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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阵阵轻风拂过,展昭突然站起身,他双颊绷紧,缓了会后回头定睛看着白玉堂,开口时才惊觉自己喉咙干涩发哑,老神仙可有透露雪昙投胎转世的时辰和地方?
  今日酉时三刻。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又道:她亲娘此间因果已了,诞下她后恐怕
  展昭瞳孔骤缩,一把抓住白玉堂衣袖,拉着人往外走,既然老天已经给你警示,不全力以赴一趟,怎知最后结局。眼下时辰尚早,酉时三刻还能赶上。
  风吹动二人的衣裳,展昭问:地方在哪?
  三十里外青涧峰,攀云寺。白玉堂之所以知晓此地,是因为有一段时间青涧峰闹鬼的事在附近传的沸沸扬扬。
  展昭行色匆匆,闻言点头,至于那到底是何处,只能路上再让白玉堂细说了。
  两人步履匆忙的走出了西院,路上正好碰见白庆。
  梦中警示乃是天机,除展昭之外,白玉堂自是不能对其他人泄露半分,只得让白庆先备马,再让其转告兄嫂,他与展昭有事外出一趟,最迟明日便能归。
  黎芸和白锦堂听到白庆的禀报后面面相觑。待白庆离开后,白锦堂嘶了一声笑道:他不会是不敢带着小展见干娘,特意挑今天一大早跑路了吧?
  不至于,我看二弟对小展矢志不渝的样子,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俩的关系,怎会跑路?不是说了明天就回来吗?黎芸放下瓷勺,想想二弟如今有人相伴也安心了些,主要是也没人告诉他俩今天干娘会来啊?
  而此刻白玉堂和展昭已经牵了马匹匆匆朝城外赶去。
  这时官道上行人稀少,清明祭祀刚过,凉风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和纸钱燃烧的余味。
  光影从路旁柳枝缝隙间穿过,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官道疾驰飞奔。
  一路上白玉堂将青涧峰的事与展昭大致说了。
  那本是一处风景秀美之地,文人墨客赋诗作画,佳丽踏青赏花的好去处,半山腰有一座清谈小馆,山顶有座攀云寺供奉着诸天神佛。
  只是几年前莫名掀起了一场闹鬼传闻,作画的书生在白日看见林间白衣女鬼醉舞,结伴赏花的姑娘们又听见女子凄厉的哭声,回神时发现繁花泣血。
  展昭听了在马背上回首看他,神色莫名,欲言又止。
  白玉堂追上去与展昭并肩策马,彼此视线衔上时,心照不宣的抬头注视着前方去路。
  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二人对神鬼有了很深的敬畏,对此传闻不会妄自评论。
  三十里的路程在两人的疾驰下逐渐缩短,展昭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官道两侧山峦耸立,强劲的山风扫过马背上那二人绷紧的下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青涧峰的轮廓已经在眼前显露,犹如一副巨大的水墨画笼罩在氤氲的湿雾当中。
  白玉堂左手握紧缰绳,微抬右臂指着前方,长袖在风中翻飞似鹤,猫儿,那就是青涧峰!
  展昭只扫了他一眼,便觉头皮发麻,当下拧眉不由脱口而出:我看的到,小心你胳膊!
  真是不让人省心!
  白玉堂后面全程不敢再乱动右手,就怕展昭当即变脸。
  两人比预想的更早抵达青涧峰山脚下,此时距离酉时三刻少说还有两个时辰。
  青涧峰巍峨耸立,如一柄利剑竖指云霄,如纱薄雾笼罩着上方望不透彻的山峰。
  二人将骏马留道旁,沿着山道拾阶而上,当初攀云寺香火十分旺盛,游客如织,而如今脚下被岁月打磨出来的青石台阶却渐渐蔓延上了青绿草苔。
  到了山中,山间鸟鸣清脆,野花比外面盛开的更早,凉风忽作时还能听见林间回荡着细微的风吟。
  白玉堂两手空空,他瞥见展昭一脸戒备,眨眼就能让巨阙铮然出鞘的样子,忍不住暗戳戳的伸手过去拉住展昭鸦青色的衣裳一角。
  猫儿,你别绷着脸,怪吓人的。白玉堂小声道。
  展昭扭头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几息,一副展某看你又要怎么作妖的表情。
  白玉堂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四周白雾席卷而来,朝他俩疯狂漫延。
  展昭也发现不对劲,他俩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在林子里辨不清方向,看见白雾涌来时的第一反应就攥紧了白玉堂的手。
  怎么又玩这一出?展昭尤为不爽,想起了与白玉堂去木犀山踏青时遇见的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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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我来了来了来了。
  第300章
  在浓厚的白雾之中, 白玉堂紧紧攥住展昭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彼此都意识到,从此往后余生自己都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猫儿?原来老天爷也只会玩这一招。白玉堂也被这熟悉的一幕气笑了, 忍不住道:就是想警告我们天命不可违,也该换点新鲜玩意给咱俩见识见识吧?
  白玉堂清冷孤傲的嗓音在展昭耳边轻响,带来些许慰藉,但仍旧被四周雾气所遮蔽的视野外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这是近几年来远近闻名,百姓都不敢踏足的青涧峰, 展昭即使这会心急如焚也不敢拿白玉堂的性命一起冒险。
  他皱了皱眉,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屏息凝神,拉着白玉堂小心谨慎地向前迈出每一步。
  玉堂,你慎言。展昭在白玉堂那不屑又狂傲的语调声里眉心一阵猛跳, 他对此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也真怕玉堂这无畏的言语会得罪了天上人。
  白玉堂怕展昭动怒, 讨好般的用手指挠了挠展昭的手掌心不再说话。
  这时却见狂风自林中深处涌来, 席卷过地上的枯枝败叶铺天盖地般的朝白玉堂和展昭身上砸去。
  缭绕的白雾却依旧悠然自得的遮蔽在两人四周不见天日, 试图替天公掩饰好这场恶作剧。
  一阵狂风怒号突袭之后, 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些狼狈的躲在一棵古树后。
  此刻周遭的浓雾散去了不少, 两人方才分开躲避, 可这突如其来的风劲实在是过于迅猛诡异, 跟长了眼睛似的专盯着他二人所在的方位攻击, 这会停下, 白玉堂和展昭彼此都瞧见对方身上灰扑扑的模样。
  展昭定睛多瞧了一阵,觉得这般模样的白五爷很是稀奇。
  白玉堂素来洁癖严重,若是因为展昭倒还能忍受,眼下像是刚从草堆里逃出来的难民一样, 头上发丝里还挂着几片枯败暗黄的残叶,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也被之前那阵凶狠的狂风搅弄的不成样子。
  白玉堂头发炸毛,一脸憋屈,他气的咬牙道:猫儿,爷还想着以后自己挣了银子给他们塑金身,这事不作数了!
  祖宗,你少说几句。展昭闻言也是哭笑不得,他靠近过去伸手把白玉堂头上的叶子摘了,伸手抚了他头发几下,又仔细打量了他浑身上下,不由忧心忡忡的问道:没碰到你受伤的胳膊吧?
  没事。白玉堂原本还面色不虞,可感受到猫儿的关心后,心里又突然涌上好一阵舒服熨帖的暖意。
  白五爷是属于展昭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他顺势牵过展昭的手,舒展开眉头,凤眸微亮,轻声又得意的笑道:还好爷躲的快。
  是是,还得是白五爷轻功好,躲的快。展昭闻言抿了抿唇,扫了眼某人这会头上还炸开的发梢,好不容易才将心底的这阵笑意忍住。
  若是躲的快,他俩就不会这般狼狈的下场了,跟从草堆里滚了几圈出来似的。
  这一场又是风又是雾的拦路闹剧结束,两人才得以窥见眼前青涧峰里的原貌。
  幽林之内湿气氤氲,脚边野花成簇,方才的白雾彻底消散后,二人仿佛误入桃花源。
  白玉堂走在前面,领先展昭一步之遥,两人从家出门时新换上的衣裳此刻早已满身褶皱,风尘仆仆。
  二人脚步轻缓,行走在幽林之中,时不时惊起头顶树梢上的飞鸟骤鸣,余音叫人心尖微颤,不禁对青涧峰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展昭暗暗纳罕:这青涧峰莫不是有山灵的存在?
  白玉堂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在前方驻足,展昭分神之际,猝不及防,胸膛撞上了白玉堂的后背。
  玉堂,你展昭才开口想问他怎么突然停下,从白玉堂身后探出头欲看是怎么一回事,一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玉堂同样也是一脸惊异。
  前方枝干虬曲、苍翠古柏的掩映之中,一座看上去年代悠久,历经岁月更迭的古刹静立其间,祥鸟飞鹤盘旋于古刹上方。
  风过时,山鸣应和,殿门缓缓开启。
  刹那间,天地万物仿佛静止。青涧峰上的薄雾悄然散去,无影无踪。天边云层翻涌,夕阳余晖浮现,一道金光破空而来,落在古刹前蜿蜒的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