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雨犹豫了几秒,浑身松懈下来,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直到十几分钟以后,傅寒才放手。
  “抱完了吗?”纪清雨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平淡地问。
  窗外好像在下雪,傅寒觉得有些冷:“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就是知道了我离不开你,所以你就这么对我,是不是?”
  纪清雨有些无语,空气中的青梅味还是浓郁,他也跟着难受起来,身体在渴求对方,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没什么人情味:“你不要总是这么疑神疑鬼。”
  “那你会原谅我吗,你什么时候会原谅我?”傅寒像永远不会厌烦一样,反复问着这个问题,纪清雨叹了口气。
  “你做了什么吗,好香啊。”纪清雨岔开话题,缓缓看着厨房,锅里似乎煮了什么。
  “芋泥奶茶。”傅寒抿了抿嘴,握住纪清雨的手,在纪清雨的后颈上舔了舔,手不安分地在人的身上捏,纪清雨拍开他,傅寒又开始说:“我好难受。”
  “你难受可以去找外面的人啊。”纪清雨被他捏得起火,声音软软地在傅寒耳边散开。
  “我他妈还能找谁,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了。”傅寒说,“我研究了一下午奶茶怎么煮,还怕吵到你工作,你还要怀疑我。”
  “可是……”纪清雨想起什么一样要开口。
  “没有,只有你了,我还能看得上谁。行,你他妈就整我吧,就整我吧。”傅寒抱着纪清雨,把人整个揉进自己怀里。
  纪清雨的鼻腔被青梅味充斥了,他最受不了傅寒这点,一有情绪波动信息素就不稳定,现在他的腺体好了,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他果然还是讨厌ao之间的情绪波动。
  他象征性地拍了拍傅寒的后背,最后又叹了口气,身体释放出潮湿的雨水味,带着安抚意味。
  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问:“这样会觉得好一点吗?”
  “你就是这样,对我好一点,又推开我,在我难受的时候又施舍给我一点,我是狗吗,你这样遛我。”傅寒又在控诉。
  “我,我没这个意思。”纪清雨说,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傅寒的头发,呼出一口气。
  “遛吧,使劲遛,有什么招都冲着我来,只要你别去找别人,一直遛到你消气为止。”傅寒把头埋在纪清雨怀里。
  傅寒的信息素缠绕上来,包裹住纪清雨,让纪清雨觉得有些舒适,alpha的信息素除了悲伤以外,还有强烈的安抚意味,纪清雨觉得有些放松,不知不觉在傅寒怀里睡着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傅寒抱着他,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在沙发上垂着头,也在休息。
  纪清雨发现傅寒的脸色苍白,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终于不太冷了,他又尝试释放出浓度更高的信息素,傅寒紧皱的眉头慢慢放松了。
  身旁的电话被傅寒调成了静音,十几个未接来电,纪清雨拍了拍他,僵硬地站起身,怀疑傅寒趁他着睡着做了些什么。
  “起来吧,你的芋泥奶茶都煮散了吧?”纪清雨缓缓问,“开着火睡觉,我们都死在这里怎么办?”
  傅寒缓了缓,才逐渐清醒过来:“我没……我太困了,下次不会了。”
  “你干什么都说下次不会。”纪清雨笑了笑,去厨房把奶茶从锅里倒出来,盖子是盖住的,还剩三分之一,还好没有糊锅。
  傅寒从背后看过来,从身后揽住纪清雨,下巴放在纪清雨的肩膀上,把纪清雨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声音里带着刚刚睡醒浓重的鼻音:“我说真的,我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下次真的不会了。”
  “好吧。”纪清雨把仅剩的奶茶盛出来,傅寒把蒸在一旁的芋泥捣碎,纪清雨却没有打算喝,而是把奶茶都递给傅寒,然后把人整个推了出去。
  傅寒有些不解地看着纪清雨。
  “你的奶茶,你自己解决吧。”纪清雨这样说着,要把门关上。他才想起来,场地的事还没处理好,他可能还要忙,傅寒在这又要黏着他,太耽误事了。
  “我煮了一天。”傅寒说,“纪清雨,我怎么感觉我像在重新追你,你也太难追了。”
  “你追过我吗?”纪清雨有些疑惑地问,他歪了歪头,头发就落下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些,显得更加不修边幅,有些呆呆的,傅寒伸手摸了摸,头发在指尖散开。
  “你喝一点吧。”傅寒试图把奶茶塞回纪清雨手中,纪清雨摇了摇头,把门关上了。
  除了骆笙,他给余悦和囡囡都打了电话,还特地通知了马瑜,请他来看他们的演出。果然,剧院的负责人一个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又语音留言让他过去,他没接到。
  他立刻回拨,对方说马上要去外地出差了,两个小时后可以在剧院见一面,于是纪清雨马不停蹄地拽上外套往外走。
  卧室里很安静,有些冷,纪清雨在窗外往外看去,才发现傅寒的车还停在原地。
  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一直都在那里。
  纪清雨看了一会,他身上胡乱套着一件棉服,家里还没有供暖,在室内也要穿得厚一些。
  他拿起所有的东西,出门,走到楼下看到傅寒又在抽烟,他靠在车边,看起来落寞又俊俏,指尖落下些猩红的痕迹,风吹过来,他的眉眼融化在夜色中。
  “你走吧,我要出去一趟,你一直在这里,你公司的事怎么办?”纪清雨绕不开,对方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傅寒抱起纪清雨,把他放在车上。
  “你去哪,我送你,不然你就别想从这个小巷里出去了。”
  纪清雨顿了顿,偏过头过了一句:“天文山那边的剧院。”
  傅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对方居然真的说了个地名,半晌才缓过神来,呆呆的哦了一声,发动车子。
  路上走了一半,纪清雨从包里个旧旧的保温杯,递给傅寒:“今天这么冷,你喝点温水吧,明天,明天你就别过来了。”
  “就给我带水,连姜茶都没有。”傅寒小声说了一句。
  车内又安静下来,路上果然堵了车,京市的交通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傅寒心烦地按了好几次喇叭,直到纪清雨把电台打开,才安静下来。
  下车的时候傅寒把围巾给纪清雨围好,纪清雨感觉到他发冷的手:“记得把水喝了。”
  纪清雨说完就下了车。
  身后喇叭滴了几声,纪清雨回头看去。冷的夜晚,路灯照在傅寒身上,像个苍白又冷淡的雪人,傅寒靠在窗户边,侧一点脸看纪清雨,眼睛里是浓到化不开的眷恋。
  “孩子的名字,我想了好多,乐,安,宁,你说,叫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我只会写歌,不怎么会起名。”
  “那你从我的这些名字里选一个?”
  “再说吧。”纪清雨把围巾围好,他似乎知道傅寒不会离开,也不再说什么别再等我的话,一个人往剧院里走去。
  第55章
  和负责人谈完, 走出剧院时,纪清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过了零点。
  冬天的夜风带着凉意, 卷起地上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 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傅寒的车果然还在原地, 车灯亮着,傅寒靠在驾驶座上,侧头闭着眼睛,竟是睡着了。
  纪清雨放轻脚步走过去。离得近了, 能清晰地看到傅寒眼底那两抹淡淡的青黑, 像晕开的水墨。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抚过那片阴影。
  傅寒的眼睫还是颤动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
  那双平日里冷淡的眸子,在初醒时显得有些柔软,聚焦在纪清雨脸上时, 下意识便露出了一个弧度温和的笑。那笑容驱散了傅寒眉宇间的冷硬,带着全然的依赖。
  “谈完了?”傅寒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纪清雨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傅寒站起身,动作自然地伸出手, 将纪清雨揽入怀中。他的拥抱很用力,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
  他把脸埋在纪清雨的颈窝,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湿漉漉的雨水包裹住车厢, 那是独属于纪清雨的味道。
  感受到傅寒情绪里不易察觉的躁动与不安,纪清雨没有挣扎,反而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车厢内, 电台还轻声播放着夜间新闻。女主播播报着最新消息:“……据悉,傅云生名下资产面临全面查封,近日有目击者称其疑似出现在松山监狱外围。”
  “回顾傅云生试图上位的历程,似乎总是棋差一招……更有网友翻出旧照,曾见傅云生与一男子在街头亲密接吻,经比对,身影与近日被调查的前歌星、演绎人员纪燃极为相似。此外,傅云生名下部分财产早已转移至纪燃名下,两人还共同持有用于转移灰色收入的空壳公司。外界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或许超出单纯的利益交换……”
  傅寒眉头微微蹙起,伸手关掉了电台。车厢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只余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