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子做第一个先行者,后来楼兰国派人求亲宝珠公主,祁元祚便打起了宝珠公主的主意。
  宝珠公主有意弄权,但齐帝不会允许大齐出现第二个太后。
  和亲楼兰,是宝珠公主的机会。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机遇与风险并存,但宝珠公主拒绝了和亲,自此留在长安,和老大厮混在一起。
  也是那天他在太子书房中见到了一沓的‘汉’字。
  他不明白这个字有什么特殊,能让太子写那么多遍。
  这个疑问,到了今天才有了眉目。
  ——德乾十三年,三月十三日,雨
  我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家。
  ——德乾十三年,三月十六日,大雨
  我接受着下人的跪拜,心里想着人民,我麻木而无力,却又为自己逐渐习以为常感到恐惧,他也是这样吗?
  ——德乾十三年,四月十日,阴
  绣衣使的前身是墨侠,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呵呵,前辈,您演的真的很敷衍。
  ——德乾14年,十月二,霜
  这是一个乌托邦,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竭尽所能建造的的乌托邦。
  我终于明白读齐史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封建帝王有时代的枷锁,他没有,他以上帝视角拼命的追赶着千年以后的盛世,他不是帝王,他是殉道者……
  ——德乾十四年,十月四日,霜雪
  千年后孕育出的理想主义者,竟想挥动翅膀,改变历史的进程,前辈,您真的很前辈。
  ……
  ——德乾十五年,六月一日,热
  想吃冰激凌、冰西瓜、想打游戏喝奶茶,吹空调,不想压马路,哦……活不起了。
  ……
  六月一日,算算日子,是太子从长安来边关的路上,这段时间的笔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方仿佛确定了什么,不再遮掩,将所有的与这个世界不合的全部倾吐出来。
  看着这两年的内容,看着被命名为《太子册》的笔记,祁承玉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写笔记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太子,似乎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笔记最后太子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想看看吗?那个世界,有无数个我的世界,养我骨铸我德的天堂。
  ——你哥。
  祁承玉:“……”
  如此猖狂,除了祁元祚还有谁?
  祁承玉抱着本册子,等他奔袭王庭,等他策马北山上,等他名扬天下,终是忍不住在今夜,让这本册子继续发挥它的使命。
  《太子册》已经写了两年,他不在长安的几年,太子的风仪透过文字扑面而来,删除作者无聊的牢骚完全可以作为一本史记,既然是史记,怎能不记下河西大战。
  说起河西大战祁承玉不可避免的想起《白王》
  祁承玉不知道的是,历史插了翅膀,这一世已经与上一世有了偏差,《白王》自也与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没有两国赌约,祁元祚送亲,匈奴派路堤法王子接亲,路堤法故意挑衅,当着祁元祚的面欺辱嫂嫂,祁元祚忍无可忍与匈奴闹掰,撕毁和亲书,大战一场,迎回公主。
  送回公主后,才又奔赴边关,参与两国交战,那是事赶事的被迫。
  而这一世,却是祁元祚主动出击。
  这个不眠夜慢悠悠的过去了,清晨的长安童语咿呀呀的唱着:
  捣王庭,架鸾仗,满旗天山上;绣香帕、梦美郎,金甲羞红装;问谁家儿郎?社稷开疆,文武安邦,雏龙道上讳‘白王’。
  他策马的那条道,被称为雏龙道。
  他手中枪,被唱诵为社稷。
  历史分而又合……
  作话:我磨了半个小时的词,怕宝子们读不明白,解释一下,上白下王,皇。
  第288章 狸猫换太子
  这是匈奴战败的第28天。
  他们的天山上插着齐军的军旗,泥土、砖瓦堆砌出城墙的雏形。
  这就是大齐占领的象征。
  齐人总会在自己领地边缘垒起城墙,像猪圈里的猪,唯一的区别是,猪没有攻击力,齐人却能让他们出血。
  休屠单于一死,三兰背后自立,左贤王首个响应,如今匈奴分成两部,一部拥护三兰,一部拥护狼厉。
  右贤王退居西域车师国东面名为天山的地方,暂避锋芒。
  路堤法被摘旗,按理本该斩首,但匈奴正是用人之际,让其戴罪立功。
  如今狼厉与三兰二人,在大漠东西两地相隔相望。
  狼厉军中弥漫着失去天山的低迷。
  三兰部族全军愤慨,叫嚣着要夺回祁连山,三兰方攻击狼厉的理由便是祁连山。
  而狼厉放出话,若三兰夺回祁连山,他心甘情愿归顺,任君处置,若他做不到,就不要在这里狗叫。
  三兰部下战意昂然,不出意外,在齐人回去秋收时,就要动手。
  狼厉深知,秋收是匈奴最后的机会,祁连山一战,他们畜养在祁连山的马匹牛羊,全部被齐军缴获,没了这上万匹的牲畜支撑,匈奴无法度过寒冬。
  而大齐气势正盛,再行交手,部族的胜算很小。
  这场战争,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了不一定赢,不打,来年春天更要遭殃。
  狼厉盯着地图不知看了多少天,心里反复撕扯着。
  他看着一帐人。
  林定尧。
  司马徽。
  大当家。
  祁承玉。
  狼厉一直有一个疑惑,祁元祚是怎么找到的王庭。
  没有对匈奴十分了解的人指路,齐军怎么可能跨过大漠,顺着蒲奴水,摸到王庭?
  林定尧。
  狼厉十分不愿意深想这个可能。
  “先生,你说,齐太子是怎么找到王庭的?”
  林定尧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隐晦道:
  “齐军中,有很多我军俘虏。”
  狼厉不知信了没信,又问:
  “先生以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定尧叹了一声:“为今之计,不得不打。”
  “若不打,等到冬日,就是我族内乱。”
  匈奴的粮食无法供养这么多人,等到冬天,忍饥挨饿的将士为了吃饱饭他们会抢掠自己的族群。
  内乱一起,匈奴就彻底完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权柄,只能将内部矛盾向外转嫁——用打仗削减人数。
  死的多了,冬天张嘴吃饭的人就少了,不稳定因素便可控了。
  想来想去。摆在他们面前的竟只有一条路,打。
  即便必输无疑也得打!
  狼厉没有表态:“天色晚了,先生先下去休息吧。”
  林定尧知道狼厉对他起了疑心,顺着安排告退。
  他退出营帐后,只见一束野花堆到了眼前,一抬头,绚丽的小公主笑看着他
  “我刚摘的,好看吗?”
  林定尧定睛看了她两眼,露出几分伤神。
  蓝提尔情窦初开,没有经历过现实毒打的姑娘还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不开心了?为什么?”
  林定尧摇摇头不欲多说,自己转着轮椅离开。
  蓝提尔本想跟上去,想了想,气势汹汹闯进营帐
  “哥!你是不是惹林先生生气了!”
  狼厉一阵头疼:“张口闭口林先生,你是女儿家!”
  蓝提尔才不管这些,忽视一群人摇着胳膊闹他。
  狼厉只能将自己的猜测隐晦告知,蓝提尔白眼一翻
  “这你该怪路堤法那个蠢蛋!非要和齐太子比射,亲卫都被人家捉走了!”
  “叫什么……乌儿瓜!”
  “齐太子袭击王庭,肯定就是他引的路!”
  蓝提尔绞尽脑汁为林定尧开脱,没人能拒绝一道温柔的风,当心有偏向,他即便错了也是对的,更遑论林定尧在她眼中简直完美。
  “林先生为了你断了腿又伤了脸,你现在居然还怀疑他,你有没有心啊!”
  “若林先生是奸细,他干嘛放着大父不巴结,选择你?”
  “当初你可是要什么没什么,落魄得很。”
  “若林先生是奸细,他从始至终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怎么给齐人指路?”
  这也是狼厉费解的地方。
  即便祁元祚侥幸穿过了大漠,又如何确定王庭的方向?难不成真是路堤法亲卫指路?
  狼厉忽然想到了自蒲奴水一路铺向王庭的胡杨树。
  心中又起惊疑,可能吗?
  当初为了防止沙漠侵袭蒲奴水的绿洲,众人商讨方案,最终定下种植胡杨树以抵沙漠。
  后来林先生提出,以胡杨树为中心,种植更多的植被,扩展绿洲范围,五六年年过去,蒲奴水系防风治沙效果显著,在蒲奴水与余吾水间形成了一条绿色长廊。
  而余吾水正是单于庭驻扎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