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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夫人眼前一黑,愤怒地把桌面扫了个干净。
  同一时刻,京城北门外的官道上。
  周雁翎驾着载满布匹棉花的马车,顺利通过守城官兵查验,全速朝着北方前进。
  谢鸣珂费力地挤出一个脑袋,趴在车窗边上,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在晴朗的日光下,笑得灿烂无比。
  周雁翎握着缰绳,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唇角轻轻勾起。
  关在金丝笼子里的小小山雀,终于也能飞向远空了。
  作者有话说:大家都演的很嗨皮,只有燕燕和裴大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月崽:(痛心疾首)你们俩干脆泡在爱河里算了!
  终于回收了文案[爆哭]自己挖的坑自己含泪也要填上……我当初也没想到你们小情侣会腻歪成这样啊(指指点点)什么白月光黑月光绿月光,裴大脑子里啥也没有只有亲亲老婆[撒花]
  第168章
  恭王去侯府关心外甥的“终身大事”时, 恭王妃正在乐康公主府做客应酬。
  自从三皇子全家被贬回老家看坟,悯恩寺那边也空出了几个要紧职位。
  恭王妃是很想追求进步的,毕竟这是代表皇家抚幼济贫, 是露脸的大好事, 若是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她在京城上层权贵圈子里就更有面子了。
  乐康公主毕竟还年轻,又是小辈, 撑不住场面,恭王妃有心为自己拉拉票,于是最近积极参与悯恩寺管理人员相关聚会,努力让大家看到自己身上的优点。
  席间众人正聊得融洽, 一名管事妈妈突然行色匆匆地过来,俯身在赵岚耳边低语几句。
  赵岚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皱,直直朝恭王妃投来不悦的视线。
  恭王妃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明就里, 客气地询问:“赵夫人, 出什么事了吗?”
  赵岚冷哼一声, 霍然起身:“恭王妃,我倒想问问您,我们沈家与恭王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的, 怎么就得罪你们了?我女儿在裴家过得好好的,恭王突然上门, 逼她自请下堂是什么意思?”
  恭王妃一脸惊诧,“这,这话从何说起?我并不知有此事啊。”
  “赵伯母, 阿月怎么了?”郑纯筠身子微微前倾,着急地询问。
  还有坐在主席位的乐康公主,她右手边的范青溪等人,纷纷露出关切之色,连连追问。
  赵岚面若寒霜,三言两语把恭王上门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乐康公主瞪大眼睛:“燕宜和裴世子过得好好的,她如今还有孕在身,恭王叔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强迫有孕的原配自请下堂,逼走裴家两个媳妇,闹得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太夫人口吐白沫,晕厥不醒……”
  郑纯筠复述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恭王和裴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至于要闹到这个地步?”
  “是啊,我也想请恭王妃指点迷津呢。”
  赵岚冷哼一声,做了个深呼吸,对乐康公主微微欠身道:“殿下,恕臣妇爱女心切,一时失态,请容许我提前离席,回去看我那不成器的女儿。”
  “赵夫人言重了,我与沈、周二位姐姐要好,总不能眼看着她们被莫名其妙赶出家门,我这就随你一块过去。”
  有乐康公主带头,郑纯筠,范青溪,还有赵家、桑家的女眷等等,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
  眨眼之间,一屋子女眷就走了大半,没走的也默默和恭王妃拉开了距离,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不时朝她瞥来复杂的目光。
  大家都是女人,谁不知道怀孕的时候最是艰难不易?代入一下侯府世子夫人的处境,恭王这是人干事?
  弄得恭王妃一时坐立难安,如芒在背,心中又气又恼,捂着脸仓皇离开。
  她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恭王府,听门房说王爷回来了,当即气咻咻地冲到前院书房。
  “王爷是吃错药了吗?好端端的,你去撺掇允昭休妻另娶作甚?”
  恭王妃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通埋怨:“燕宜那孩子做错了什么?性子温柔又端庄识礼,和允昭再般配恩爱不过了,你干嘛跑去裴家闹事?”
  恭王捂着老腰哎呦个不停,没好气道:“你就知道骂我,没看到本王也受伤了吗?”
  嘶……裴家那两个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那也是你活该!”
  恭王妃不客气地骂了句,想想自己刚才在公主府被那么多女眷孤立鄙夷,心中越发委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完了完了,恭王府的名声全都被你搞臭了,以后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
  一夜之间,恭王闹上昌宁侯府,逼得两位少夫人离家出走的小道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翌日朝会,满朝官员看着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的裴显,还有他两个脸上挂了彩,彼此互不搭理的儿子,心中了然。
  平日和裴显关系不错的同僚上前关心,“裴侯,太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唉……”裴显什么也不说,只是唉声叹气,神色越发苦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同僚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娘亲舅大,人家又是皇亲国戚……唉,忍忍吧。”
  恭王站在宗室那拨队伍里,感受到四下投来打量的,不赞同的目光,终于体会到昨天恭王妃被孤立是什么滋味了。
  ……明明是那两个丫头片子自己闹腾着要走,他还没说什么呢!
  恭王委屈,他又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他还挨了裴家小子好几拳头呢,怎么就没人同情同情他啊?
  他本以为被大家孤立,私下里蛐蛐几句也就算了。结果等朝会开始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陛下,臣要弹劾恭王行事僭越,无视皇家礼法,质疑陛下圣断,离间天家骨肉,恐有不臣之心!”
  这一顶顶大帽子接连扣下来,砸得恭王头晕眼花,愤怒地回头寻找这道声音的主人。
  ……完了,是都察院头头,连庆熙帝都敢骂的老硬骨头赵秉松!
  恭王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双膝一软,立刻下跪陈情。
  “皇兄,陛下,臣弟绝无此心,请您明鉴!”
  庆熙帝没搭理他,只是饶有兴味地看向赵秉松:“老大人何出此言哪?”
  赵秉松一脸义正词严:“恭王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肆意干涉他人家事,还要拆散陛下亲自指婚的大好姻缘,这不是僭越是什么?他嫌陛下做媒做得不好,非要换成自己做主的婚事,这不是质疑陛下眼光又是什么?昌宁侯世子年少有为,深得圣心,与陛下舅甥相得,恭王却要逼他休妻另娶,这不是离间天家骨肉又是什么?此等不忠不义,行事张狂之人,必须严查!”
  恭王脑袋嗡嗡作响,电光火石之际,突然反应过来,回头气愤地指着赵秉松:“你这是公报私仇!本王想起来了,你外孙女便是裴家那个小儿媳妇对不对?本王又没逼她与裴二和离,是她自己非要走的,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本官身为左都御史,一向有监察百官,风闻奏事之责,你就说你昨天是不是上裴家闹事了?是不是把侯府太夫人气撅过去了?”
  赵秉松一把拉过裴景淮,指着他脸上淤青,对满朝同僚痛心疾首道:“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多般配多恩爱的小两口啊,硬是被恭王拆散,夫妻分离,简直是人间惨剧!我可怜的外孙女回家一直在哭,这不都是你恭王干的好事???”
  裴景淮偷偷掐了大腿一把,成功把自己眼圈憋红,一脸悲愤:“恭王不分青红皂白便上门逼我大哥另娶,气走了我大嫂和我夫人,现在家里老的小的病作一团,我父亲更是守了祖母整整一晚……陛下,求您为臣做主!”
  “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恭王有口难辩,他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对上赵秉松这个靠骂仗成名的老御史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回一句嘴,赵秉松能骂他一百句不带重样的,还会引经据典,上升高度,连他十多年前纵容王府门人圈地跑马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
  气得恭王一时没过脑子骂了句:“你个老不死的……”
  哐!
  赵秉松突然跳起来,抄着笏板狠狠拍在他头上,“那你就是皇室败类,国之蠹贼!”
  恭王脑袋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他不可置信地大喊:“你敢打本王?!”
  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
  别看赵秉松年纪大,腿脚却十分灵活,泥鳅似的出溜一下躲到沈杭背后,用力往前一推。
  “没用的东西,你女儿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现在还要看着你老泰山挨打吗?”
  沈杭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迎上恭王的一巴掌,身子不受控制往前一扑,将恭王撞翻在地。
  他狼狈地抬起头,挤出个笑脸,还想打圆场:“王爷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
  恭王已经急红了眼,拽着沈杭满地打滚,厮打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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