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这么大行李箱做什么？”季予瞪大了眼睛。
陆时商平淡道：“卖衣服。”
“……”
季予轻声问道：“你要在住在这里？”
“不然呢，我露宿街头？”
“住几天？”
陆时商哼哼一声：“看我心情。”
他太平静了，和季予一箩筐问题简直两个极端：“马上要过年了，你住这里做什么？再说了咱们两个马上要离婚了，你要住也不能住我房间。还有你来了小猫怎么办？”
“停。”陆时商揉了揉耳朵，往里面走，“你问题太多了。”
他侧开身留给脚下东西充足的视线。季予看清楚后顿时说不出话，那东西她可太熟悉了，是她买的猫包。
一时间说不出话。
小猫似乎是从卧室巡视完疆土回来，看到季予飞快跑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叫个不停似是在诉说许久不见的思念。
一箩筐的问题已经被季予抛之脑后，不需要答案。她抱着小猫不可思议地抬眸撞入陆时商的视线。
男人站姿随意，歪着头眼神里全是温和的情绪。
季予已经不需要陆时商回答她的问题了。
清晨湘城没有直达溪市的飞机，陆时商是开车来的，带着她的小猫同她团聚。
湘城到溪市六个小时路程，陆时商一夜没合眼。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送你去片场。”陆时商计算着时间，给一人一猫留足了玩耍的时间。季予依依不舍放下猫。
剧组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她不能不去。
站起身后，季予看向陆时商：“你在屋里补觉吧，我坐剧组车去。”
陆时商拿着车钥匙只说：“我送你。”
酒店到片场距离不算远，大概十几分钟车程。到地方后，季予解开安全带：“你等我下。”随后下车走到不远处从助理手中结果纸袋子。
上车后季予递给陆时商：“早饭。”
陆时商眉眼瞬间扬起，接过后说：“我嘴巴挑得很。”
季予：“……”
“吃完赶紧回去睡觉吧。”
“不回。”陆时商跟着解开安全带，“我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季予皱皱眉：“你不困？”
“担心我？”
“……”
季予再次无话可说，“随你吧。”
她下车后先召集主演们开会，和文荔那边通好时间后，会议开始。换演员重拍文荔已经猜到了，季予不可能把这种人留在剧组。
文荔说：“年前恐怕不会有人想要进组，时间太赶了，如果不行戏份只能放在年后了。”剩下的时间她又安抚几个主演，把重拍的事情说出来。
闵瑜和陈常清两人都无所谓，表示听从安排。
其他人更是，他们的戏份没有主演多，主演都愿意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而且还有更多片酬。
事情解决后季予松了口气，让他们先出去，她自己在屋里琢磨怎么改拍摄计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助理进来说：“上午的妆造是不是要换？”
季予这才回神，摇了摇头，灵光一闪被她捕捉：“加场戏，就用这个妆造。”
妆造是校服，处于他们高中时期。本来这场戏该是老师和男主的，现在正好用这个妆造加一场。
没有具体的剧本，季予只告诉了陈常清和闵瑜自己想要的感觉，好在合作这么久了，不用解释他们也能听懂。
祝明天站在国旗下演讲，阳光毫不吝啬照在他身上，所有人都仰头望。这一刻他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少年意气风发从不在乎艰难险阻。
这是明月视角的祝明天。
拍完之后，闵瑜忽然说：“你是想放在回忆？”
季予挑挑眉：“聪明。”
陈常清评价道：“高。”
在男女主重逢后，明月望着那个略显低迷，沉默寡言的祝明天，心里却想的是那个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被时光侵蚀，被命运捉弄，一切面目全非。他们从前那么亲密，如今的陌生只会让她鼻头一酸。
光影明暗交错，让人唏嘘。
加了这场简简单单的戏深化了两人刻骨的感情。闵瑜心中感叹，果真是有天赋，就这么几个镜头谁能想到这是临时加的呢。
在做自己喜欢事情时，眼底是有光亮的，哪怕此刻未施粉黛，穿着简单的外套，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季予拿着对讲机，讲戏时打光灯落在她身上，认真又执着。
根本移不开目光。
这是陆时商第一次见季予拍摄时的样子，和平时天差地别，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如璀璨繁星。
片场的喧闹化为寂静，陆时商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眼底只剩下季予一个人。
她统领全局，把每一个细节刻着脑子里，轻松自如应对出现的每一个意外。陆时商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为她感到骄傲，也为她感到开心。
这比他第一次签下项目都要心潮澎湃。
恢复听觉的第一道声音，陆时商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如此猛烈。
第67章 温暖 “阿予，有很多人爱你。”……
季予结束拍摄后, 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陆时商坐在小小的躺椅上，长腿无处安放，哪怕周围吵闹他依旧闭着眼睛睡觉。
路过的人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临走时还捂着嘴笑。
她轻手轻脚走到椅子旁，陆时商眼底的乌青藏不住，身上盖着季予准备的小毯子。溪市很冷，季予有时候坐着会用小毯子盖着腿, 本来在她身上刚刚好的一块，陆时商用时却成了小小的, 连大腿都盖不住的一块布。
季予忽然觉得溪市的冬天不冷了。
天气预报说暴雪再次袭来，温度会是近十年最低。民生频道报道供暖持续，道路湿滑, 出门注意安全。
可这样的恶劣天气, 有人开车六个小时, 跨越近十度的温度差, 带着温暖来到季予身边。
陆时商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表现得云淡风轻。
季予任由心跳侵蚀, 却在末尾处感到一丝难过。
溪市冬天罕见的夕阳从玻璃窗照在屋内, 尘埃在空中跳跃。她在橘黄色日落中走神——陆时商这样的人做到如此程度，算不算得上真心。
答案呼之欲出, 季予却不再往下想。
伤春悲秋被打断，熟睡的人睁开眼，先是迷离再之后恢复清明看到眼前人是季予后洋溢着笑, 半挑眉：“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季予疑惑：“什么眼神？”
陆时商动了动脖子坐起身：“过来。”
她弯腰把耳朵留给他。
“让我忍不住吻你的眼神。”
“…………”
陆时商笑了下, 依旧是用刚才刻意压低的声量，语气无奈又随意：“我对你没有抵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予站起身不想搭理他。
“实话也不能说？”陆时商步子很大, 几步追上先走的季予，追上后步伐同她一致。
快要走到门口时，冷风从门外呼啸吹来。陆时商伸手把季予外套的帽子戴在她头上，突然温暖的地方到寒冷中声音都轻颤几分：“怪不得你瘦这么多，这样冷的天工作强度还这么大，能不瘦吗。”
语气中带着叹息，季予忍不住抬眸，却被帽子遮挡视线，伸出手撩起帽檐看到陆时商皱着眉沉思，看样子像是在思考世界十大未解之谜。
呼出的白色雾气横跨在两人中间，像是看不到的银河相隔几千里，风一吹雾气又飘散，留下真实的半步距离。
季予没说话，安安静静走这一条长长的路。
车停在园区门口，他们要步行过去，这一路上已经被挂上了红色灯笼，到处张灯结彩是寒冷也遮挡不住的年味。季予这才恍然，距离除夕夜只剩下五天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湘城在陌生的城市过年。过年团聚，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季家，那里虽然压抑，但也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季予深呼吸，将大脑情绪刨除干净，想到回酒店就能看到小猫就变得很兴奋。
***
文荔是在第二天落地溪市，网上的事情基本上处理完，但还是有许多网友猜测季予婚变的消息。其实回不回应都无所谓，这种消息在娱乐圈每一对公开的恋人身上都会上演。
不回应就说猜测成真，回应了过段时间又会因为其他事情再次重演。
文荔第一时间敲响季予房门，陆时商开开门认出她请她进来。反倒是文荔没反应过来，一看是个男人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刚走两步看了眼房门号，不对呀，就是这间。
“文荔，你站外边干什么？”文荔回头看到季予从男人身后探出头，脑袋中灵光一闪，她拍了下脑门，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还没睡醒。”
季予拆穿她：“晚上八点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