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荔摆摆手:“先别管我了。”她喝了口季予倒的水,“网上还在传言你俩婚变,你们看要不要解释下?”
她是想着陆时商都能来溪市了,这两人肯定密不可分,怎么会婚变。
低头喝水的功夫,没注意对面的两人面露异样。
没等到回应文荔抬眸:“怎么样?”
季予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现在和陆时商的关系不亲不疏,横跨在两人中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分不分开她无法预知。
“不解释。”
熟悉的男声,平静冷漠。季予心底一颤,垂着头放平呼吸。
不解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以后如果真的分开了,这条澄清便会成为刺向他们的利刃。
季予只觉得喉咙艰涩,陆时商已经给出了她答案。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心口那么疼。
突然,手心被紧握。
宽大温暖的手掌源源不断传来热量,季予听到陆时商很轻的一声叹息。
他说:“不是任由他们胡乱猜测,而是换一种办法。”
文荔问:“什么办法?”
“他们怎么猜测,我们就如何回应。”陆时商大拇指在季予手背摩挲,语气自然:“不是喜欢小道消息么,那就给他们小道消息。”
都是做公关的,文荔瞬间懂了陆时商的意思。小道消息说婚变,那就用小道消息告诉他们陆时商在剧组陪季予呢。
不用解释,留有充足的自由发挥空间,比单纯的澄清更容易信服,毕竟人总是无条件相信自己花费时间分析出来的。
有了解决办法,文荔终于松了口气,风风火火站起身往门口走:“我这就去开会。”
至于照片,她不信剧组这么多人没人偷拍。
走到门口,文荔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摇摇头走出去:“不重要。”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屋内恢复宁静。
清脆的关门声,让季予猛地一颤,刚才文荔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有陆时商那句:“不是任由他们胡乱猜测,而是换一种办法。”
文荔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但季予清楚,他清晰直白告诉季予他的选择,却又把决定权放在了季予手中,任她挑选。
说实话季予也不知道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大脑一片混乱。
“睡不着?”
陆时商洗完澡出来,季予还维持着坐在床头的姿势。
季予边摇头边抬眸,屋内暖气充足,陆时商洗完澡浴巾围着下身,没有穿上衣,水珠从发尾顺着锁骨流向腹部最后没入浴巾看不见的区域。
混乱的思绪瞬间被清除,季予眨眨眼。
从浴室出来后陆时商的目光一直没从季予身上离开,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情绪,满意地挑挑眉。
至少对他还是有点兴趣的。
陆时商扯过一旁的睡衣穿上将旖旎的氛围从视线中隔断。
“口水要流出来了。”
季予回神,下意识摸了摸嘴唇,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戏耍。
“无聊。”
她躺下把被子改过头顶。时间还早压根睡不着,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布料摩挲,应该是陆时商脱掉了浴巾换上睡裤。‘啪嗒’一声,屋内只剩下一盏昏黄色的灯光。另一侧床下坠,冷气从被子里窜入,又被热源包裹。
季予忍无可忍:“陆时商。”
“在呢。”
“你别靠我这么近。”
陆时商‘噢’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季予知道他不会动了,咬咬牙随他。
“对了,今天妈问我们两个过年去不去。”陆时商忽然开口。
暖气有些热,季予把脚伸出被子,刚想说我要拍戏,今年没办法去陆家过年。还没说出口,顿了下。
陆时商不可能不知道她今年没办法回去过年,以往他确定的问题肯定会自己决定,不会问她这种知道答案的问题。
除非这个答案他没有办法确定。
季予明白这是刘佳敏问的。
被子被掀开,季予眯着眼适应光亮。陆时商点开手机:“我和妈聊了很多,你看看。”
“……”
季予有点好奇,他和刘佳敏能聊什么?刘佳敏不是健谈的人。
“不看?不看我睡觉了啊。”
“……看。”
季予翻身面向陆时商,她要抬起腰才能看清。
陆时商拿着手机的手平放在胸口,季予低头时,长发顺着耳朵滑落在他身上,发尾轻柔在胸口作画。
季予看的很认真,内容实在太多了。陆时商问季予喜欢吃什么。
刘佳敏罗列长长一串,有些季予都不曾注意到的口味,全在上面。
刘佳敏提醒陆时商溪市要降温,季予手脚一到冬天就会冰凉,记得准备暖手袋。
陆时商会关心刘佳敏和季明州身体,提醒他们天气转凉记得添衣,会预约体检,会给他们寄补品。
这些季予全都不知道。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冷血,对父母不管不问。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再与他们相处。
从前拼命逃离的地方,如今再回去是否会显得矫情?
可这些季予没说过,陆时商没问过却替她做着这些事。
季予眼眶湿润,眼泪落在陆时商藏蓝色睡衣上。
圆点大小,她伸手想要擦掉。陆时商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季予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还没有所反应,唇被吻上。
细润的亲吻,温和平静像是安抚。
陆时商手指从她眼尾擦过,泪痕已经干涸,动作轻柔声音也不同以往:“阿予,有很多人爱你。”
第68章 睡觉 “柏什么拉图,那玩意对身心不友……
这句话一说出, 季予心中猛一颤。说不惊讶是假的,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陆时商和刘佳敏长长的聊天记录, 一句都没提季予,可全都离不开季予。
她知道陆时商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聊天日期甚至早在两人还没有去海市前,这一切季予一概不知。
陆时商做这些只是不想她遗憾,做完却一句不说, 甚至此刻拿出来也只是想让季予知道哪怕她今天第一次不回家过年,也不是独单一人, 她有很多人爱。
季予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眸望向陆时商的眼睛,漆黑的瞳眸里全是季予的身影,暖黄色灯光落在两人身上。
屋外寒风凛冽, 雪花不知何时飘落, 玻璃窗蒙上薄薄的一层雾气。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近距离呼吸交融,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
半坐的姿势很难受, 季予维持了很久,像是在和谁较劲。
但她知道, 没有别人, 她只是在和自己拉扯。
睡衣顺着肩膀滑落,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
一白一黑, 忽明忽暗。
陆时商率先移开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似是看出季予倔强下隐藏的难受,右手按向她的腰。
季予没留神整个人趴在陆时商身上, 抬起头还没说话, 肩膀突然一暖,滑落的睡衣被陆时商拉起,修长的手指落在身前的扣子上。
一颗颗扣到最上方。
整个过程陆时商没有说一句话, 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把玩艺术品。
季予莫名其妙想起一件和此刻毫不相关的事情。
许久之前,她和陆时商一起参加晚宴,一群人围着陆时商谈合作,她在一旁把玩着陆时商的手指,从指甲到手腕再到那个闪着光亮的手表。
她当时只是觉得无聊又想引起陆时商的注意。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瞬间呢?大概是此刻陆时商的神情和她当时别无二致。
季予手臂放在他身上,下巴落在手臂上,问得没头没尾:“那你呢?”
正在帮她整理头发的陆时商手一顿,眼底透着迷惑,又在片刻后恢复清亮,明白季予问得什么。
——阿予,有很多人爱你。
——那你呢?
陆时商开口前忽然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这是季予的让步,是刺猬满身尖刺下柔软的肚皮。
如果错过这次,他们之间那条本就摇摇欲坠的细线就会断裂。
他咽了咽喉咙:“我也是。”
本来以为季予听后会感动,最好奖励他一个亲吻,再不济也会是一个拥抱。
没想到季予听后很平静地点头,他不太满意这个反应,正准备继续大胆示爱,就听见季予还是平淡的声音,却扔下一记响雷:“陆时商,你做这些就是为了睡我吗?”
窗外的风忽然用力拍打窗户,陆时商有一瞬间说不出话,猛地坐起身,眼底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
他胸口上下起伏,面对季予却骂不出来,被气得脸都红了。
往返溪市这么长时间,也就偶尔牵个手,真正的接吻只有刚刚,他就是怕没和季予说明白心意又亲又抱,她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