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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和离后的第三年 > 第97章
  此时有人高呼“大长公主驾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薛玉白却转身急忙追了出去。
  第59章 修罗 “嫖姚,可以吗?”
  薛玉白追出来时, 就看到岳溶溶蹲在树下哭,方才带着她在街上奔跑的狂欢劲儿,此时都乱糟糟的拧巴在了一起, 看着她双肩的颤抖,不断滴落的泪珠, 他忽然觉得窒闷, 别过脸去呼出一口气, 再呼出一口气, 迈步朝她走去。
  蹲下来用手帕轻轻楷过她脸颊的眼泪, 语气中带了一丝故作的松弛:“这么伤心,这么生气,我替你去揍他一顿?”
  “不好。他身上还有伤。”她抬头抽噎地说着。
  薛玉白笑了一下,嘴角溅起苦涩,他现在明白当初曲烈山为何那么卑鄙要用恩情挟持岳溶溶, 甚至有些理解他了,没了顾虑的岳溶溶, 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
  “你不是气他和孟嘉言站在一起, 何必还管他伤不伤?”他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负气。
  岳溶溶扁嘴, 埋进臂弯里,闷声道:“我不是气他和孟嘉言站在一起, 我是害怕, 怕来不及......怕他还在生我的气,一气之下就和别人好了。”
  这话听得, 薛玉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没好气道:“你放心,沈忌琛绝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除了跟你有关的事。这句话他没说,不想帮沈忌琛涨志气。
  她听了这话, 心里缓一阵又紧一阵,抬眼,双目湿漉漉地揪住他,带着哭腔:“可是你们贵族不是都讲究门当户对吗?大长公主很喜欢孟嘉言。”
  其实薛玉白也没有把握,沈忌琛会为了岳溶溶做到何种地步,他不禁担忧:“那若是嫖姚最终还是要娶孟嘉言,你待如何?”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岳溶溶也是心头一窒,垂眸不语,抿了抿唇,雪白的细牙咬出一排牙印。
  “你会为妾吗?”他问的十分小心翼翼。
  良久,岳溶溶才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摇了摇头。
  薛玉白忽然松弛了一瞬,低一回头,笑了一声,又抬眼,那是不是证明他还有机会?注意到她额角都哭出了细汗,他扶着她起身:“再带你去个地方。”
  突然起来的岳溶溶眼前一黑,扶住他的手臂:“容我缓缓,头晕。”
  薛玉白纵容地笑出声来,让她扶着。
  正走出龙王庙的沈忌琛正看到这一幕,眸光骤沉,孟嘉言也看到了,微讶低语:“是玉白和溶溶姑娘。”她正要出声,却看到他二人并肩离开。
  孟嘉言看向沈忌琛阴沉着脸眼底似是结了一层寒冰,她默了默,看向远去的岳溶溶,略有出神。
  薛玉白带着岳溶溶去了城中最大的首饰店,琳琅坊。
  掌柜的一眼看到了薛玉白,殷勤地迎了上来,奉承极了:“您来了!”
  “上回让你们打造的颈环可有做好?”薛玉白问。
  掌柜的忙道:“做好了,本打算今日送到府上去,没成想您就来了。”他说话间看了眼岳溶溶,想来就是为了这位姑娘了,便侧身引他们去了西厅。
  立刻就有丫鬟捧着镂花的托盘走来,上头铺着红绸,红绸上是一条青白玉石珠链制成的颈环,坠着一只展翅的黄翼蝴蝶,精美极了。
  薛玉白拿起来走到岳溶溶身前:“试试?”
  岳溶溶虽有些猜到,但还是意外了一下:“给我的?”
  “你的脖子伤疤未曾褪去,天气渐热,整日带着项巾不热吗?小心捂出疹子。”薛玉白温柔道。
  岳溶溶默了默脖子上的丝绸,虽然轻薄,的确有些热,但看着这颈环价值不菲:“我受之有愧。”
  薛玉白料到她有此一言,心还是跌了一瞬,提气笑道:“你如今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了,将来的画可也是价值连城的,我也不算亏。”
  岳溶溶方才哭了一起,现在的确热的有些难受,便欣然道:“好吧,等我将来发达了,双倍奉还。”她自以为说得豪爽,却没有察觉到薛玉白苦涩的一笑。
  薛玉白站在她身后,亲自帮她戴上,冰凉的触感贴上肌肤,岳溶溶舒服地溢出声,再看丫鬟托起的镜子,她今日穿了方领的衣服,露出颈项一片雪白的几乎,那黄翼蝴蝶在她右颈莹莹生辉,她的笑意荡在眉梢眼角。
  “姑娘当真是天姿国色啊。”掌柜的惊叹道。
  岳溶溶嘻嘻一笑,转头对薛玉白低语:“掌柜的想让我的荷包大放血呢。”
  薛玉白忍俊不禁:“的确仙姿玉色。”
  岳溶溶警惕地觑他一眼,转头脸去不接茬。
  拖着托盘的丫鬟走出西厅,忽然被另一厅室的客人喊了进去,里头坐着的竟是甄溪和任含贞,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甄溪问道:“隔壁的客人可是薛公子?”
  丫鬟道;“回夫人,是的。”
  任含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瞧着方才你拿进去的颈环价格不菲,那位薛公子也买得起吗?”
  丫鬟讶然一瞬,失笑道:“姑娘说笑了,望京门的薛家,自然是买得起的。”
  任含贞的脸色蓦地惨白,忽然扬起的音调几乎尖锐:“望京门薛家?”
  丫鬟看着她的反应愣住了,甄溪连忙道:“你下去吧。”
  等她走后,甄溪才看向任含贞,她的脸色已经逐渐阴翳,甄溪有些头皮发麻,小声唤道:“含贞姐?”
  任含贞蓦地抬头,目光阴厉极了:“她不是离开京城了吗?她不是跟死囚犯私奔了嘛!不应该死在沈侯的剑下被千刀万剐吗!怎么还在京城!薛玉白,薛玉白居然是望京门薛家!岳溶溶,这个贱人!”她咬紧的牙关齿痛已极,眼底迸出的恨意和嫉妒恨不得将岳溶溶撕碎践踏!
  甄溪从未见过这样的任含贞,一时间吓得僵立住了,发颤地喊她:“含贞姐......”
  任含贞才惊醒回神,立即转换了温柔的神色,露出伤心来:“我只是太恨岳溶溶了,她毁了我,毁了你,我如今无立足之地,你生活在蔡府水生火热,不被当人看,都是拜她所赐,她却能扶摇直上,不是沈侯就是薛公子,他们当宝似的捧着她。”
  她忽然哭出声来,握住甄溪的手:“难道我们就如此命贱吗?活该被她踩在泥泞里吗?”
  甄溪心神动荡,脑海里一遍一遍都是任含贞的话,一遍一遍都是她所受过的欺辱和折磨,战栗的目光逐渐平静,然后阴狠。
  突然外头传来掌柜的殷勤的声音:“薛公子,岳姑娘,二位慢走,欢迎再来。”
  她们二人同时看向门外,就看到薛玉白满心满眼都是岳溶溶,就连跨个门槛都怕她绊倒。
  “小心脚下。”
  岳溶溶重重踏出去,冲他灿烂一笑,满眼俏皮。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面前,岳溶溶一眼就认出了这辆马车正是侯府的,她攥着裙摆的手蓦然收紧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马车,连呼吸都忘了。
  薛玉白看着她,心底压下一块石头。
  车门打开了,岳溶溶心突突跳了起来,却看到孟嘉言盈盈而下,朝她微微一笑,款款而来。
  岳溶溶提起的心猛的下坠,一直往下坠,直坠入深渊,孟嘉言的笑容太过明媚,刺了她的眼,她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意:“孟小姐。”
  孟嘉言和善道:“我远远瞧见你们,只当是认错了,你们这是要去哪?玉白,你没坐车出来了?你们用膳了吗?我们正要去庆阳楼,子羡他们都在,一起去吗?”
  岳溶溶没有回答,眼睛下意识往马车瞄去,沈忌琛也在吗?他在吗?还是只是将马车借给了孟小姐?她私心更侧向是借,可孟嘉言那句“我们”和转头的动作却将她的祈望击碎。
  “嫖姚,可以吗?”孟嘉言柔声征询。
  窗户被打开,露出沈忌琛刻骨刀精雕的下颌线,他偏头看过来,凛冽的目光没有丝毫情绪,从岳溶溶面上扫过落在薛玉白脸上,云淡风轻的让岳溶溶心头一滞,生出几股怒意。
  “只怕人家还有要事。”他轻描淡写,嗓音微凉不辨喜怒,却又让人琢磨出讽刺。
  薛玉白淡淡一笑反击:“的确,我和溶溶还要去画舫,履行曾经的约定。”他看到沈忌琛目光一沉,心里爽快。
  岳溶溶扬起笑脸,笑吟吟道:“我也正好饿了,玉白,我们一起去吧。”
  她一声“玉白”,薛玉白和沈忌琛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孟嘉言似乎也没想到岳溶溶会答应这个邀约,应承的迟了一拍:“那上车吧。”
  岳溶溶垂眸等着薛玉白先上车,她跟在后头,沈忌琛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直到薛玉白做在右侧位,她在薛玉白的身边坐下,他眸光愈发乌沉。
  孟嘉言坐在对面。
  文松坐在车架上,转头看向车厢:“侯爷,您手上的伤不碍事吧?”眼睛直往岳溶溶那瞟。
  岳溶溶这才想起他的手方才划伤了,立即抬头看去,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孟嘉言坐在他左侧,担忧地看着他,岳溶溶心头一酸,强迫自己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