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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低智商吸引 > 第92章
  这天正是小年。
  下午,贺承铮回来得很早,进门把一兜纸袋扔地上,衣服都没脱,匆匆抱着人亲了个嘴儿,就站那愁眉不展地晃悠。
  白友杏瞥见那兜纸袋里装了两捆现金,一捆是整十万,一共二十万,沉甸甸的。她猛的想起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又突然听见贺承铮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白友杏心里早有准备,脱口而出了一个“好”,才抬眼皮打量他。贺承铮摸着脑袋左右走了两步,慢悠悠的,压着眉头,一脸愁闷,好久才停下来说:“我有个朋友……”
  就在几小时前,刘科来办公室找他,两人定好了钱的事怎么处理——贺承铮转八万给刘科,刘科也出八万一并给小朵,还她跟亲戚借的十三万,拿一万当利息,多给点,省得落人埋怨,剩下两万先过日子,生孩子的时候另说。
  贺承铮原本想早点回家和白友杏商量一下钱的事。这笔钱搁从前不算什么,说给也就给了,他也没打算往回要,但现在不行了,他有家室,对方又是个怀了孕的女人,钱无论如何得给,但也得让自己妻子安心。
  可还没出办公室呢,郭放来了。
  他提了个纸袋,风尘仆仆的,一来就把袋子丢大班桌上道:“别说是我的。”
  刘科瞄了一眼,整整二十万,笑了一声,“抢银行了?”
  郭放靠桌边站着,翘着条腿,神色带笑,却没作声。
  刘科又说:“多七万什么意思?是我俩的代劳费啊,还是什么。说清楚。”
  郭放摆手一笑:“钱就这么多,你俩看着办。不用跟我说。”
  “那就是让我说。让我说就是高利贷。”刘科浅浅笑着,“要借总有个账期,利息多少?说明白了,我好转达。”
  “差不多得了。”贺承铮瞥了刘科一眼,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把钱推回给郭放,“这事你别掺合。今天还过节,都早回家。”
  言下之意挺明白,郭放却按住纸袋,突然抬头笑了:“是不是你说的,得让自己睡得着觉?人是咱们三个一块遇见的,力我不出,钱也你俩出,把我当什么,穷鬼?”
  他一身轻松,说完拍拍贺承铮肩膀,“我是得早回家陪媳妇,过节家里还一堆活呢。走了。 ”
  “你现在是想怎么着?钱你一人出?”刘科偏头点了根烟,慢吞吞喊住他:“你不是都帮忙联系医院了么,不够啊?”
  他又转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根指头敲了两下桌沿说:“说多少遍了,众在参与。你托了人,也算尽心了,我俩出钱跑腿儿,很合理。你想睡得着觉,建议你,钱哪来的回哪去。”
  郭放站住脚,沉默片刻,又一扬脸:“还一周过年了,赶紧收了,啰嗦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过年也用不着你操心。拿走。”刘科叼着烟,犟上了,“有你什么事?过年也有我。”
  “知道你本事,你能者多劳。”郭放拍拍刘科肩膀笑,顺手从贺承铮桌上摸了根烟,按了按两兜,空的,只好凑着刘科脑袋点上,抽了口说:“出钱多省心啊,出力才她妈难呢。你看现在那医院里住院的老头老太太,子女都恨不得只出钱,人不去。久病床前无孝子。”
  见刘科不言语,郭放转头说:“这事就这么定了,钱我拿,其他我一概不管,我还得回家陪老婆,你俩爱怎么弄怎么弄。总之我就四个字,问心无愧。”
  郭放说完,自如地摸走了贺承铮兜里的打火机,嘎嘎按了两下,又阔步离去。
  贺承铮望着空门骂了一声:“什么毛病!”又嘀咕:“我那是防风的,五块买的,妈的。”
  刘科只笑,贺承铮扒着纸袋子瞥了眼,也笑了:“这孙子,还特意弄的现金。”
  “能不谨慎点么?查月还不知道李小朵是谁呢……”刘科眯眼吸了口烟,吐出去,笑了笑,下结论道:“不过这事我同意郭放,没必要让她知道。小朵那边,也不必提。”
  贺承铮犹豫了一瞬,便也点点头。
  这事搁他身上,钱会给,话也肯定会跟老婆说,要的是一场光明磊落。但搁郭放身上,不说他也能理解。说白了还是别人家事,少多嘴就对了,何况郭放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这一点,他半点不怀疑。
  刘科夹着烟往前一凑,又把打火机递给贺承铮,“你猜这孙子弄出二十万,得搭上多少。”
  贺承铮笑了,“起码两万。”
  说着点上根烟,把钱袋子收到脚底下,他和刘科已经心照不宣地猜到这钱哪来的,除了他俩,郭放不可能跟别人借钱,一定是以公司名义集中采购了一批礼品或购物卡,又私下打折卖了套现。
  或是走条便宜的路,跟相熟的模特公司暗下多走了笔账,总之,不是单单二十万那么简单。
  刘科点点头,“郭放有句话说对了,出力确实难,就算余心余力,也难在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今天问小朵意思,她好像不愿意来我家过年。”他吁了口,把半支烟徐徐摁灭,又挠挠眉骨,“这事愁人。她太倔。”
  他今天就是来商量这事怎么办的。除夕夜,人人万家灯火,就她李小朵黑灯瞎火,还怀着孩子……这事不合适。可解决这事,又是另外一种不合适。
  郭放不必谈,贺承铮又新婚,想来想去就是他刘科办这事最合适,没成想李小朵又不答应……
  贺承铮夹着烟,扶着额头,面面相对,也只余沉默。
  刘科摇头道:“她这人就是顾虑多,说我个未婚的,领着个怀孕的回家说不清。我看我只要能往家领姑娘,我爹妈就不挑。”他又笑,“她要不是有这毛病,郭放现在起码俩娃,都他妈上小学,说不定班主任就是你媳妇儿。学学咱小查月多好啊,厚脸皮,任点性,脑子比棍子直……”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贺承铮敲了敲烟灰,“这事我想办法吧。”
  那一瞬间,贺承铮不知道是凭何而来的自信,总觉得这事如果他回家跟白友杏好好说说,说不定她会同意。除夕那晚,兴许李小朵就能吃上顿热乎乎的年夜饭,过个热闹年,她应该能同意吧?……
  “我有个朋友……”
  此刻,贺承铮望着眼前的姑娘,全部的吞吞吐吐,为难犹豫,已经跟钱无关了。
  “你有个朋友怎么了?”白友杏噙着半分笑意,扬了下下巴,“你说吧,别磨蹭。”
  怕添没必要的心事,又考虑白友杏不会撒谎,查月还有事没事天天找她,她再为此多余遮掩,反而露了馅儿……贺承铮想了想,还是隐去了李小朵和郭放的关系,只说自己有个快二十年的老同学,怀着孩子,为了给新婚丈夫治病,跟亲戚借了十几万,可丈夫还是没了,从前关系都不错,现在遇到坎儿了,他不能置之不理,他……
  “那我们帮她。”
  白友杏干脆地冒了一句,贺承铮却蓦然立在那,望着她轻轻扬起的小巧的脸,嘴角咬着浅浅的笑,只觉得眼睛一时无处安放起来,他用力看着她,不敢信似的打量她每一处神色,胸口结了一下午的郁气,骤然散去一半。
  白友杏倒笑得轻巧:“你这同学我认识。”
  她说着,拿出小朵的视频给贺承铮看,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说:“这钱得借。我之前不知道你们关系还稍微贡献了一点呢,更别说是关系好的老同学了。”想起白日所见,又忽的凝重几分,拍拍他道:“对了,大年三十,你喊她来咱们家过年吧,正好还近。你说,她能愿意来吗?”
  看贺承铮仍凝着眉眼,一脸沉肃,只盯着她看,却不搭腔,白友杏想了想,又抓住他说:“你别愁。这样,你一会带我去她家,咱俩一起邀请她。一个人像客气,两个人就不是了,我就跟她说,我只有一只手,也包不了饺子,她不来,我就没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承铮猛的抱住了,他抚摸她的脑袋,爱意绵绵,不久,又捧起她的脸,疼不够似的追着吻,一口,一口,像雨一样淹没两个人……直到她被推去墙边无路可退,这人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眉毛,眼睛,在一片迷蒙里,不可思议地问:“小东西,你哪来的?到底哪来的……”
  “什么哪来的。”白友杏眉眼一压,“本市的呀……”
  贺承铮如梦方醒,笑出一声,又不解恨一般在她身上揉了两把,听她也痒得笑起来,才迟迟地收回手,站住,骤然道:“管你哪来的,你都是我老婆!他们爱好不好,反正咱俩得好一辈子。”说完,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听见没有!”
  “你托儿所的啊?”白友杏捂住脑袋瞧他一眼:“跟你好八辈子够不够?你好好锻炼,使劲活吧。”
  贺承铮笑道:“嫌我老,怕我早死?”
  “你快闭嘴!……”白友杏气得在他下巴底下冒了冒,简直想捏烂他的嘴,又被贺承铮一把抱起来,迈步间逗她一句:“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