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官居吏部右侍郎,久居京中。
二儿子乃庶出,也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秦崖之,他这一脉尤善经商,旗下商行田产遍布大虞,甚至做到了附近相邻朝邦,可他为人圆滑,摸不透有多大身家。
找他借钱未必能指望他雪中送炭,但另一件事却很适合他去做。
秦颂吩咐:“请他稍等,我马上下去。”
“是。”
春和躬身退下,刚走两步,轻松又喊住她:“对了,去马车上,把我爹留下的小匣子带过来。”
秦颂二人刚从楼道而下,还没完全行至一楼,一位着褐色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在管家老伯的指引下,笑吟吟迎了上来。
他衣物低调,但价值不菲,气质从容,说话带笑:“疏忽了,昨日老夫忙着店里生意,竟不知贤侄落榻,招待不周。”
“二伯哪里话?是晚辈叨扰了。”
秦颂弯腰施礼,秦崖之抬手虚扶了一下:“贤侄不必多礼,这位是?”
“镇北军主帅陶卿仰。”
秦颂坦然介绍,陶卿仰亦拱手致意:“晚辈见过秦老先生。”
听闻镇北军主帅私下来此,秦崖之却并不意外,好似早已知道其身份。
“有幸有幸。老夫一介商人,受不起两位的大礼,来,到这边闲叙。”秦崖之迎着她们一同去到正堂。
秦崖之十分客气,一阵寒暄,苦留二人在逗留几日,他亲自陪同在周边游玩一二。
秦颂勉为其难地应付了一番,又故作神秘地让他借一步说话。
秦崖之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遣散了一应侍从,“贤侄有话请讲。”
“不瞒二伯,我与陶将军南下实为求助本家而来,在这儿遇到二伯,还真是巧了。”
秦崖之一手托着茶盏,另一手扶着茶盖轻轻撇着杯中茶沫:“贤侄缺钱?”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二伯的眼睛。”
当然瞒不过,秦道济给她做的筹谋,本宗不可能毫不知情,只不过大家态度如何就另说了。
而这位商人伯父,向来逐利行事,若是她只身而来,他定然不会看好,更不可能亲自来见他们。
可陶卿仰在身边就不一样了,兵马是她成事的胜算之一,有他在,秦崖之就算对她不抱希望,也难免动摇。
但秦崖之足够圆滑,自然懂得审时度势,他稍一思忖,也艰难道:“老夫久年经商,倒是可以为贤侄和镇北军支援一二,但贤侄也知,经商免不了资金周转,眼下,老夫刚从外邦进了大批货物,现银搭进去了大半,老夫可将日常用度尽数挪出,后期现银腾出来后,定会鼎力相助。”
什么周转不开?不过是静观其变,择优而栖罢了。
现在先拿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假意支持,若她苗头好了,他再全力站队,若情况不妙,也算不得损失。
“那就多谢二伯了。”秦颂假意没听懂他这托辞。
她早料到了他的反应,但她并不气馁,反而打算给他一个极大的好处。
“二伯如此为晚辈着想,晚辈也得念着二伯的。”秦颂朝春和摊了摊手,春和赶紧将车上拿来的箱子递了过去。
秦颂打开匣子,从里面取了几张诸如番薯、番茄、玉米等图样出来,都是秦道济留下来的旧图样,原身娘亲从系统处得来的如现代打印一般的清晰图片。
“二伯请看,这是我偶然得知的优良作物图样,这些作物种植简单,产量稳定,而且口感极好,非常适合引进我朝,不论是充饥果腹,还是制作美食佳肴,定然能引起万众青睐。”
秦崖之结果那几张图样一看,眼神微微放光:“那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果然商人总是能看到商机,只需轻轻一点,就能咬钩而上。
秦颂顺势道:“这还得靠二伯,这些东西都是外邦的作物,二伯既与外邦有商贸往来,想来应该不难寻到这些东西,到时,若投入集市,定能赚不少银子,也便是还了二伯今日予我方便的恩情。”
主要是秦颂此前见识太少,根本不记得这些作物都是从哪国哪朝传进来的,不然她直接告知他地方那就简单多了。
“贤侄这话就见外了,引进优良的作物,本事也是好事一桩,老夫定当全力以赴。”秦崖之笑意明显,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手一挥,招来总管,“去,找庄子上取五十万两银票,送到贤侄车上。”
秦颂赶紧起身,欠身行礼:“多谢二伯慷慨。”
秦颂垂下去的脸忍不住暗喜,她知道这点恩惠,不过是她这位二伯手掌里随意抖漏出来的一点薄银。
但这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秦家本宗的根基到底有多雄厚,秦颂简直难以想象。
带银钱取来已到晌午,秦颂一行在庄子里用过饭之后,再行出发。
踏上马车,秦颂才发现车驾已经不是原来那辆。
这架马车做工精巧,车身极稳,车厢宽敞,依次分割成大小不一的三个小空间,后方车厢距离前方御位隔了两道夹棉木板,既能隔音,又能满足熬煮简单吃食使用。
落座后放车厢,两人想要传唤驾车之人,须得摇铃知会。
也就是说,他们在后面只要不把车厢震塌,车前驾马行车之人和第一间小房间内休憩之人,很难察觉其中动静。
秦颂总算明了陶卿仰早晨说的那句“路上继续”的深意。
她突然有点后怕,以陶卿仰如狼似虎的需求,她怕是别想在车上好好合眼了。
果然还没等她站稳,马车动起来,身后人合上厢门,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第76章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 觉得你像什么吗?”秦颂莹润的指尖从陶卿仰的眉心一路轻抚到鼻尖,带着无声的撩拨与勾缠。
陶卿仰双手拢着她的腰,勾着脖子宠溺地看着她。
她吐气如兰, 陶卿仰轻轻转动脑袋, 用鼻尖去蹭她的指尖,像一只求主人爱抚的宠物,“像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如火的情欲,甚至轻轻咬住她的手指,时而动用湿软的唇舌故意舔舐,时而露出洁白的牙齿浅浅咬磨。
温软与坚硬交替触及她的指尖, 男人还时不时抬起那双桃花眼来瞧她, 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又像是在求她的抚摸。
秦颂被他水光潋滟的眸子吸引, 难以自控, 根本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莫名想要更深一些,探到他的舌根,抵近他的喉咙。
秦颂不由动了动手指。
这一细小的动作瞬间被他捕获, 危险又得意的笑容挂上他嘴角。
他转动玩味的眼神,仿佛眼波流转的媚态。
本就容易叫人沦陷的桃花眼, 频频转动眼眸来瞧她, 含情眼里含情欲, 秦颂被她看得难以自持。
在秦颂脸颊越来越烫的注视下, 他微微张嘴将她的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都含进了嘴里。
秦颂下意识吞咽, 脚步快要站不稳。
他双手蓦地使力,拦腰将她一把抱进了怀里,脚步一转, 他再次抱着她坐到了车座上。
凭借姿势变换,秦颂占据了高位,她可以不用仰头也能完全看清他的五官以及魅惑勾引的动作。
唇舌是男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了吧?
温软湿腻的触感从指尖传进秦颂四肢百骸,他每动一下,她都头皮发麻,呼吸加快。
上一次被舔,是在云州的小房间里,黎予在黑夜里偷偷干坏事,让她差点装不下去。
秦颂恐怕是被色气腌入味了,不论闭眼还是睁眼,这件事都能然她灵魂震颤。
而这还不过是前菜。
陶卿仰嘴角沾上了淡淡的湿迹,她的手指也变得湿漉漉的,陡增万般遐糜。
秦颂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也不知是配合他的动作,还是搅弄他的领地,侵占更多……
她的指甲修剪平整圆润,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指甲毕竟坚硬,秦颂时不时会刮到他的上颚,舌尖,定然少不了痛感,他却丝毫没有停下,反而呼吸更加粗重,神色更加绮靡。
湿迹染上秦颂的指根,她突然丧失了兴趣,毫不留恋地缓缓收回手,也收回了对他的恩惠。
他含雾的眸子半眯,摸出摸出怀中帕子轻轻擦拭她的手指。
素白锦帕看起来并不旧,但帕身带着洗不掉的浅浅血印,帕角那处的点点木樨花纹被染得尤为严重。
“陶将军府上这么穷?这血迹斑斑的帕子还在用?”秦颂嫌弃地从他掌心里抽出那只锦帕。“不过这看起来似乎很眼熟。”
当然很眼熟,那是与陆尤川动手那日,她从怀里掏出来的帕子,上面的血迹是他战胜陆尤川在她心中的位置的证明。
他怎么可能扔?自然要日日带着。
但他没有告诉她,反而珍惜地将帕子收回来,又仔细塞进了袖袋。
挪了挪被她压得不舒服的地方,仰头笑问她:“你还没告诉我,像什么?”
是了,秦颂自己抛出的话题,还没回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