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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桑山有灵,到处锤人 > 第14章
  口里的灼烧的辣意才微微降下去,他又伸筷子夹了麻辣肉片放进小碟中:偶尔吃一回,辣得满头大汗,人也会轻松不少。
  桑昭不理解他,但不妨碍被他逗笑,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又吃了另外几道菜,最后几乎与卫鹤同时放下筷子,抿了抿辣得有些发麻的嘴唇,拿了帕子擦嘴。
  吃饱喝足,等到卫鹤脸也不红了,也不嘶嘶吸气了,桑昭想走之前,想起了今天来村雅楼的目的:楚长熠呢?
  卫鹤抿唇沉默:
  他也好奇呢。
  明明他和桑昭出门之前,楚长熠的车驾就已经离开了卫府,看方向,也是奔着存雅楼来的。
  看前日楚长熠离开书房时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模样,难道谁与他说了什么,临到头了,知道害怕了?
  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先回答了桑昭的问题,又微微提高声音,唤了侍卫的名字。
  门再次被打开,又有人进来将桌上的剩菜剩饭撤走,卫鹤似乎有什么事要吩咐,同侍卫一起离开了房间,桑昭暂时歇了离开的心思,捧着杯白水靠在窗边看底下的人又笑又唱。
  楼外有路过的行人缓缓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一眼楼中的盛宴,他们听不懂楼内的文士在吟唱什么,也无心欣赏乐师的曲艺,只是打闹间洒落的糕点果子,桌上无人问津的油腻烧肉让人挪不开眼。
  匆匆投来一眼,不等门口的护卫驱赶,他们便吞了吞口水,别过头抬步离开了。
  桑昭吃饱喝足开始发饭晕,歪歪扭扭地靠在窗边,窗户打开,周围二楼窗口没吃或吃完饭的人将视线隐晦地落在她身上。
  她容貌不俗,方才又是和卫鹤一同出现,不认识她的,琢磨着他和卫鹤是什么关系,消息灵通点的,知道她是卫氏突然出现的义女,也将好奇的视线投过来。
  楼下也有人抬头望过来,有人惊艳有人赞叹,还有人对她吹胡子瞪眼。
  桑昭微微低下头,与他吹胡子瞪眼的老书生对上视线,他正拉着身边的青年文士不知在说些什么,说一句看她一眼,指尖也时不时指向她。
  青年文士有些不知所措,抬头见他们似乎被桑昭抓包时,面上尴尬之色更重,深深地将脑袋埋了下去。
  身后传来动静,桑昭转身,看清来人的同时顺手将身前的窗户关了,隔绝了楼上楼下各种探究的视线。
  楚长熠推开门,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来,笑吟吟地冲桑昭一拱手:女公子安。
  桑昭没有回礼,走近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对着楚长熠身后那两个抬着箱子进门的仆从道:关门,谢谢。
  楚长熠兴致高昂,并不在乎桑昭对他的态度,一挥手,仆从立即顺从地将门关上,将门外不远处想要靠近的卫鹤直接拦在门外。
  卫鹤脚步一顿,不过片刻,又立即让侍卫上前去叩门。
  守在门口的仆从打开门,见是卫鹤和一名侍卫,又见桑昭和楚长熠都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侧身请卫鹤和侍卫入内了。
  仆从再将门一关,桑昭往桌前一坐,楚长熠势在必得地看了同样坐下喝茶的卫鹤一眼,再次冲桑昭一拱手:女公子,我是来求亲的,你嫁给我弟弟,王府保你荣华一生,你
  咳卫鹤不慎被茶水呛到,手臂一抖,茶水顿时溢出茶杯,咳咳咳咳咳咳
  抱,咳,抱歉
  他连忙将茶盏放下,背过身去,侍卫连忙上前去轻拍他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第18章 楼中撒钱
  卫鹤的咳嗽声渐渐停下来,桑昭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求亲?向我?
  楚长熠先是不满地瞪了破坏气氛的卫鹤一眼,才又扬起笑容对桑昭道:没错!我有个弟弟
  桑昭单手撑着脑袋,打断并拒绝他 :我不嫁。
  楚长熠对她的拒绝早有预料,跨步上前,在桑昭对面落座,顺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女公子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你如今声名在外。他似模似样地开始给桑昭分析利弊,有人敬仰你,譬如卫鹤,譬如楼下的文人,但也有人明面上敬仰你,实际上却是想杀你。
  桑昭耐着性子听他废话:譬如你?
  这从何说起呢?楚长熠干笑两声,又立马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女公子是还记得前日那事?你请安一万个心,当日本就是楚建那小子冒犯你在先,女公子气急之言,我也不会当真。
  一旁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只是还红着眼眶的卫鹤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
  桑昭觉得楚长熠莫名其妙。
  楚长熠略过这个话题,又继续兴致勃勃道:你如今能安然无恙,皆因卫氏义女的身份。但卫氏能护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吗?你终究是要成婚嫁人的对不对?如今,卫氏护得住你,你嫁人之后,你夫家能护得住你吗?又焉知你夫家是不是同样也想杀你呢?
  他毫不避讳卫鹤在场:你敢杀柳荷,还有高昌,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我还不知道吗,高家那东西如果真能大义灭亲,桑城哪能死那么多人。百姓因此而敬仰你,但世家大族之中,多的是因此惧你恨你之人,谁知道你的刀下一次会不会对准他们。卫氏如今认你这个义女,是因为你是义士,卫氏女是义士,能给他们赚个好名声。但若有一日,想杀你的人多了呢?卫氏还会为了这点名声保全你吗?卫氏这样的人家,病逝个女儿又不算什么大事。
  楚长熠当着卫鹤的面说卫氏的坏话,本来是见卫鹤非要赖在这里,说这些顺势引他出声争辩,他再进行质问。
  却不曾想到卫鹤笑吟吟地瞧着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他的话不做任何反驳。
  卫鹤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若桑昭不是桑女,楚长熠的话是成立的。
  卫氏能保住一个百姓敬仰的义士女儿,却不能确保在世家围攻上来时家族还愿意保她。
  但谁知道呢。
  任凭楚长熠抠破脑袋,也想不到桑昭并非普通人,他的话不再具备什么杀伤力。
  卫氏有幸先其他人一步遇见桑女,又如何不把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神秘存在牢牢抓住。
  何况楚长熠或许并不在意,有走投无路的百姓流浪去桑山,绝望之余,将一块块刻着他名字的木牌送上了桑女殿。
  卫鹤不按他预想中的来,桑昭又不接话,楚长熠暗暗恼怒片刻,又继续扬着笑容分析: 但你嫁入临鄣王府后,你仔细想想,你以后就是临鄣王正儿八经的儿媳,谁敢动你?而且我弟弟那个人最是心软,就算将来有人要杀你,他也一定将你护得牢牢的。
  桑昭指尖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推着桌上的茶杯,发出细微的响声,等楚长熠说完,她才出声:想不通,听不懂。
  楚长熠一噎,见桑昭明显敷衍他的模样,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起身推开雅间靠着街道的那扇窗户,望一眼底下的行人,招手仆从抬着那箱子上前。
  箱子落在地上,他弯腰打开竟是满满一箱铜钱。
  他抓起一把,冲桑昭笑:女公子才初尝权财的滋味吧。
  手里的铜钱被他从窗口撒下去,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仆从便上前双双捧起铜钱往楼外街道撒,他笑容灿烂,对桑昭拱手:请女公子移步。
  桑昭这次倒是顺着他的意思到了窗边,往楼下望去,停留的行人傻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铜钱,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抬起望过来。
  楚长熠朗声大笑:谁捡到就是谁的!
  停留人瞬间躁动起来,无一不俯下身去拾地上的钱币,有人远远看见,拉着身边人急急忙忙奔过来。
  仆从继续撒,街道上的行人越聚越多,皆弯着腰去拾缝隙里的铜币,推推搡搡,吵吵闹闹。
  动静渐渐大了起来,吸引了存雅楼中聚会的文人,有人出来查看情况,见此情形,大喊一声撒钱啦,急急忙忙加入人群。
  存雅楼中,又有更多的人出来,有人犹豫观望,有人立即加入,还有人破口大骂,连忙找人去维护安全。
  仆从捧起铜钱准备继续撒,被看得兴奋的楚长熠抬手拦住,他笑看了桑昭一眼,又冲底下大声叫喊:若有人愿意跪下拜我,还有更多
  他话没说完,便有人急匆匆搂着钱币跪下,口中呼唤着贵人吉祥之类的话。
  楚长熠笑声更大,挥手让仆从继续撒,兴奋地瞧着桑昭:这种滋味如何?
  他一指那些对他不知道再骂些什么的读书人:看,有人清高,看不上这点钱,但如今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