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慈,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离开了,但是在我的意识里,你就是我的爱人,是我想要白头到老的伴侣。”
孟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笑不出来了,眉眼垂下来,失去了一贯的光彩,比窗外的夜都昏。
季曲看到孟慈这样,心下不愿她难过,只能自己退步。
他伸手捏捏孟慈的脸颊,试图推一个微笑出来,“没事的慈慈。”
就这么哄了哄,看到孟慈好过一些,季曲才继续,“但是慈慈,我还是要和你说,我觉得自己很不称职,因为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婚纱,但是当时我手里的广告纸上,不过也就十几款而已。”
“我只知道你穿哪款一定好看,但是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喜欢哪款。”
季曲的笑也开始难看起来:“但是当时,我自诩真的爱过你。”
这就是最荒唐的。
当时自诩爱过的人,偏偏连自己爱人的喜好都不清楚,因为根本就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就像现在季曲也不会给自己看墓地一样,因为还不到时候。
季曲的话停在这儿,目光中有些闪烁,但却也如释重负。
不过还好,两人现在已经走到彼此心疼的阶段。
孟慈看着陷入自责的季曲,捏了捏他的手腕:“没事的。”
似乎被孟慈的反应安慰到,季曲深吸一口气才继续。
“等到你被石骏廷绑架,我才后悔,疯狂的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飞去你的学校找你,不和你道歉,非要呕着一口气,以为自己没有你也能过的很好,为什么要为了无谓的自尊丢掉了那么多和你一起的时间。”
“曾经有一度我把所有的错都堆在我妈头上,但是其实,问题在我,是我没做绝,是我不恳切,是我在爱你这件事上还留了退路,所以才给别人机会插足到我们之间,把两个人的事放大成为无数人的事。”
季曲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
“我们本来应该过得更幸福的,是因为我的自大和懦弱,才让我们浪费了这么久。”
不算合适的求婚地点,不算合适的求婚时间,季曲却无法再忍受不确定。
打开盒子,十爪的粉钻即使在白夜交接的昏暗界限也熠熠生辉。
深夜里,孟慈的瞳孔都被火彩映亮。
季曲看着戒指,说:“我找人重新做了设计切割,毕竟那时我只想用它来绑住你,图我自己安心,但是现在,我想用它换你自愿承诺,自愿和我一起生活,自愿始终爱我。”
“慈慈,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嫁给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季曲已经跪了很久,久到有些发抖,但是他的面上仍然不显。
孟慈细细地打量着季曲,他的双眼依旧很疲惫,布满血丝,是通宵工作的后遗症,眼下一片乌青,是心脏反射的病症区。
孟慈始终以为自己对婚姻没有向往。
她只是为了完成裴沛的心愿,做儿女的,总不能让爸妈伤心难受,为自己担心受怕。
但是……但是。
伸手揩了揩季曲有些湿润的眼眶,孟慈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压下心中的酸涩,调整出一个温柔笑容,顺手合上了季曲掌心的那支盒子。
“天就要亮了,睡觉吧季曲。”
“你该休息了。”
于是,莫名其妙的求婚,莫名其妙的暂告一段落。
第62章
后来孟慈的搬家计划再次被搁置,因为季曲搬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求婚失败之后,季曲总会动不动就陷入自责情绪。
孟慈每每看到都要反思一次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
但其实她只是想多要些时间考虑而已,怕辜负了季曲的一番真心和那只价值连城的钻戒。
一直到快要过年,孟慈才借着裴沛回来的借口要搬走。
“我妈要是回来总不能住在你这儿吧。”孟慈看着把着自己的行李箱留在脚边的季曲小心翼翼地说。
“为什么不能?”季曲拉着拉杆,看着箱子在原地转圈,在木地板上留下印子。
孟慈心疼地板,按住了季曲的手,“我妈人老了,不好意思。”
“是因为你还没和你妈说和我在一起的事吧。”季曲头也不抬,视线落在箱子上。
“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和我妈说?毕竟我们之前分手了。”孟慈讨好似的往季曲身上贴贴。
季曲无动于衷:“怎么都是前男友,人家就能每天去你家楼下找你,到了我这儿就连提都不能提?你妈喜欢年轻的?”
不怪季曲多想,但是孟慈每每和裴沛视频通话,总要藏到一边,根本不给季曲露面的机会。
有一次季曲试图偷偷入镜,还被孟慈抓到,连忙换了方向。
看着季曲灰暗的神色,孟慈突然很头痛。
他怎么知道丁昊之前去自己家楼下的,但是真的算不上每天,就那么几次而已。
孟慈还没想好怎么哄人,就看到季曲终于愿意抬起眼皮,看向自己。
“等她这次回来就和她说,我发誓。”孟慈还伸出三根指头举到脸边,满脸诚恳。
“但是你妈还没说一定回来。”季曲伸手把孟慈的手握住。
孟慈转了转眼睛:“那我就视频和她说,或者你想出镜也可以,我们一起给她拜个年?”
季曲看着孟慈这幅任尔予求的模样心里的不满瞬间卸掉一半。
他低了低身子,把孟慈抱进怀里。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你妈确定回来了再搬,不然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但是你过两天不是也要回家?我在这儿也是自己。”
孟慈的话飘到季曲耳边,变成针,变成玻璃渣。
季曲加大拥抱的力气:“我爸妈出去旅游了,季澈回不来,他老婆孩子都去找他了,只剩我自己一个人。”
“那你要不要也出去…
…”
季曲突然打断孟慈想要把自己推远的意见:“你都没陪我过过生日。”
微微抬起些头,额头抵着孟慈的额头,季曲说:“慈慈,你都没陪我过过生日。”
季曲的生日在大年初二,很特别的时间。
季曲27岁生日前夕,孟慈说了分手,季曲没挽回。
季曲28岁生日当天,孟慈在大洋彼岸,季曲在家。
季曲29岁生日当天,孟慈在家过年,季曲也在家过年。
季曲30岁生日当天,孟慈又在大洋彼岸,季曲在家。
马上就要31岁了,明明自己爱得离不开的人,都没陪自己吹过一次蜡烛。
季曲有些委屈道:“我29那年,你在你奶奶家,没来陪我。”
孟慈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世事弄人:“但是初一那天我们见面了,你还送我手串,我也给你留了生日礼物。”
“我知道,我很喜欢。”季曲的眼睫微闪,“但是你不在我身边,一次都没有。”
在记忆里翻腾了一通,孟慈自觉得是有些过分,但是自己的生日季曲也不在场,于是她反驳道:“我的生日你也没陪我吹蜡烛。”
季曲的眼尾更垂了:“那是因为你总是不给我机会,你没让我陪你到你生日那段。”
立场对掉,孟慈在季曲的埋怨眼神中,开始回忆。
她的生日在夏天,夏至前后。
孟慈22岁生日当天,还和丁昊在一起。
孟慈23岁生日当天,在大洋彼岸留学,因为她在夏初和季曲提了分手。
孟慈24岁生日当天,在大洋彼岸留学,因为她在春末和季曲提了分手。
孟慈25岁生日,还没来临。
于是,孟慈的行李箱再次回到了衣帽间的深处,里面的东西被季曲一件不落的放回原位。
但是天不遂人愿,裴沛今年特地早回来几天。
季曲为了讨好未来丈母娘,只能把孟慈送回了裴沛的家。
不过孟慈特地约了季曲一起接机,这在季曲看来就是孟慈给的台阶。
季曲自然顺着就下了,他本就擅长把握各种机会。
裴沛在机场看到季曲时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在毫不掩饰的两人间来回打转,也就回家的这一段路程,裴沛就全明了了。
都是过来人,谁看不懂之间的隐晦。
钱杰被他的儿女接走,离开时还特地安顿了年二十九就来接裴沛母女。
听说钱家人特地租了个大别墅,要一起热闹着过。
裴沛点头答应,孟慈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季曲把裴沛的随身物品提上楼,便离开了,特地留给母女俩一些时间,并且邀请裴沛赏光共进晚饭。
房间已经提前找人收拾过,没有灰尘的味道。
裴沛从皮箱里简单拿了些一两天用得到的,毕竟不到一周就到年二十九,又得大包小包地往走搬。
孟慈负责摆放洗漱用品,裴沛的护肤品很多,她是个精致的人。
查看着瓶瓶罐罐的余量,心里记下要在裴沛走之前给人把新的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