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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为何寡人会怀孕! > 为何寡人会怀孕! 第169节
  梁苒需要坐镇大梁宫,不方便与赵悲雪前来抓人,赵悲雪则带着儿子们悄悄出宫,来寻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学子。
  其中那个闹得最凶的学子,因为今日不去围攻学宫,显得清闲的厉害,他想去酒肆打了一壶好酒,点名要了店里最贵的,然后又去饱餐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歪歪斜斜的往回走。
  梁初眯起眼睛说:“这个人一定有鬼,他是寒门学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就他打酒的那些钱,足够他买很多很多的笔墨了。”
  要么说读书是贵胄子弟的特权,因为在这个年代,笔墨纸砚都是奢侈品,很多寒门子弟根本买不起,都是用树枝在沙土上写字,要么就是用炭渣子在石板上写字,他们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银钱都是为了买笔墨纸砚,一张宣纸能正反面的用好多好多次,直到再也写不下,也不舍得丢掉。
  可眼前这个闹事儿的学子呢?豪横的好像一个暴发户。
  “他去哪里?”梁泮说:“天都要黑了,这应该不是回家的路罢?”
  闹事的学子醉醺醺的往僻静之处走,虽没有出城,但这地方平时荒无人烟,等他走到的时候,天色已然黑压压下来。
  闹事的学子左顾右盼,竟有些个机警,赵悲雪拉住梁初,梁缨拉住梁泮,四个人躲在拐角后面,不发出一点儿声息。
  嚓——
  嚓——
  嚓!
  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挖土?
  赵悲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探头一看,果然是在挖土,闹事的学子找了一把铲子,正卖力的在一个树坑下面挖土。
  挖了很久,哐当——他把铲子一扔,突然跪在地上,两眼放光,“哈哈哈哈”的大笑出来。
  “金子!金子!真的是金子,我有钱了!哈哈哈哈!”
  众人对视了一眼,赵悲雪拍了拍梁泮和梁初的肩头,示意他们两个不会武艺的原地不动,对梁缨招手。
  一眨眼的功夫,赵悲雪和梁缨一左一右,两面夹击,直接将闹事的学子押在地上。
  “啊!!”闹事的学子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注意,手中的金子哐啷啷散了满地。
  梁泮和梁初这才走出,跑过来看看究竟。
  坑里好多金子,足足有五六块那么多。
  “你们……”闹事的学子不认识旁人,但他一眼就认出了梁初,大呼:“是你!?梁初!你们要做什么!?”
  梁初冷笑:“我才要问你做什么?这些金子是你的么?”
  闹事的学子梗着脖子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家祖传的,怎么样啊?!”
  “祖传?”梁初说:“你家这么有钱,还做什么寒门学子,直接去买官罢!”
  闹事的学子眼珠子乱转,他张嘴便要大喊,赵悲雪冷笑一声,早有准备,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学子冷汗涔涔直流,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梁泮笑眯眯的说:“我们耐心都不太好,问你你便乖乖儿的回答,否则……”
  梁初接口说:“打死你算我爹的!”
  赵悲雪严肃点头。
  梁缨:“……”
  “你……你们……”闹事的学子说:“你们还有王法么?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公然行凶!我要告你们!”
  梁初叉腰,说:“你只知道我哥哥是齐王,那我偷偷告诉你,我爹还是天子呢!打死你也没有人敢追究!”
  梁泮摇手说:“初儿,不要这样,便算咱们父亲是天子,这天下也是讲究礼法的,不是么?若真是打死了他,咱们可以随便放一把火,天干物燥的,有个学子被烧死了,也在情理之中。再不然……这么多金子呢,做成被土匪抢劫,人之常情嘛!”
  闹事的学子被梁泮和梁初一唱一和,又被赵悲雪和梁缨吓怕了,他根本就是个怂包,根本不禁吓,险些尿出来,再加上喝多了酒,一顺口便说出来。
  “我说!我说……是……是有人使钱,让我闹事,这些金子是……是尾款!”
  梁初立刻说:“仔细说,不许隐瞒!”
  闹事的学子第一轮遴选的名次不是很好,在来上京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满腹经纶,在当地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可到了上京,他才知晓什么是坐井观天。
  他本已经要离开上京回老家去,哪知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他,让学子帮一个忙,只要事成,会给他很多很多金子。
  闹事的学子说:“他……他让我闹事,还说会有很多其他学子跟我一同闹事,我们本就、本就看不起那些朝廷蠹虫,觉得他们是靠着祖宗的荫庇,若不是生得好,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那些蠹虫还不如我们呢!凭什么他们就如此命贵,而我们如此下贱?!”
  寒门学子本就对贵胄学子有敌意,那种敌意是一视同仁的,有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都会被打为蠹虫的分类。
  闹事的学子心有不甘,再加上来上京花光了所有积蓄,若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以后哪里还有颜面?因而干脆同意了那个人,一来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二来还能拿一些钱,三来给那些贵胄之子一些晦气。
  其他闹事的学子怕是也这么想的,简直一拍即合。他们聚集起来,越闹越凶,刚开始还有些心虚,但后来……
  因为闹事的人很多,大家都喊着伸张正义的口号,渐渐的也就有了底气,他们好像真的相信了,梁初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他是靠宗亲的身份,靠着祖宗的荫庇,靠着运气才夺得了那么多次魁首,而自己,才是被埋没的真金!只可惜,只可惜朝廷的腐败,让真正的金子蒙尘,无处发光!
  不得不说,那个人很好的抓住了他们的嫉妒心理,三人成虎,很快其他没有收钱的寒门学子,被他们的激愤带动,加之寒门和贵胄之间早有嫌隙,一发不可收拾。
  梁初喝问:“那个人是谁!”
  “他……”闹事的学子稍微有些犹豫,眼神怪异的看了看梁初。
  梁初奇怪极了,为何他这么看着自己。
  闹事的学子说:“你还不知道啊,那个人……是你的好友啊!”
  “他就是……”
  “崔影承!”
  *
  破败的屋棚,掩藏在破败的街巷之中。
  这个街坊,乃是上京城最贫穷的街坊,所有的穷人,所有的难民全都聚集在这里。
  在街坊的最深处,崔家破败的屋棚兀立在黑夜之中,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依稀可见一条人影,倒映在纸糊的户牖之上。
  夜色深了,崔影承正在糊窗户,他将屋舍全部打扫了一遍,擦拭灰尘,将破败的户牖补好,细细的抚摸着已经满是倒刺的门框。
  崔影承慢慢抬起头来,暗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么寂寥。
  他幽幽的开口:“你们来了。”
  第84章
  买通寒门学子闹事的, 竟然是梁初的知交好友——崔影承!
  崔影承透过半开的户牖,淡淡的看着赵悲雪等人,他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抓他, 但他并不打算离开, 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梁初还以为是闹事的学子诬陷重伤, 毕竟崔影承可是他的好友啊, 为人温和,平日里没什么脾性, 但是有才情, 也有一些子傲骨。
  更重要的事, 崔影承也是寒门学子,他哪里能拿出这么多的金子来鼓动旁人?
  但崔影承的反应, 让梁初的心窍彻底发凉。
  梁初开门见山的说:“是你买通了那些学子,让他们堵着学宫闹事?”
  崔影承没有说话, 但点了点头。
  梁初一脸不敢置信:“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为何?”崔影承终于停下了糊窗户的动作,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转头看向梁初, 他的眼神一下子改变了。
  从梁初记忆中的温和平静,变得波澜汹涌,好像遮掩着滔天巨浪,随时都要将梁初覆灭在深渊之中。
  赵悲雪戒备的踏前一步,伸手将儿子保护在自己身后。
  崔影承又笑起来,但他的笑容很是寡薄, 带着一股子薄情的滋味儿, 说:“当然是要报仇啊!”
  梁泮眯起眼睛:“为你的母亲报仇?”
  崔影承的母亲, 是饿死病死的, 当时她昏倒在门口,但是没有一个人搭手,倘或有一个热心肠的人,恐怕她的母亲也不会死。
  崔影承望向遥远的天际,他的眼神飘远,说:“不只是我的母亲,还有被征兵役一去不复还的父亲……大梁早就腐败了不是么?这是一片肮脏的天地,百姓生存在这片天地之间,只有苦与难,他们还得到了什么?”
  “我要……”
  崔影承幽幽的说:“我恨这里,我要让这片破败的天地,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赵悲雪冷冷的说:“既然你承认是你做的……带走。”
  梁缨亲自押解着崔影承,将他带回大梁宫的圄犴。
  崔影承只是一个寒生,出身十分低微,他的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崔影承无牵无挂,便一个人离开了上京,这么一走就是许多年。如今他又回来了,还带来了那么多金子买通寒门学子,梁苒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些古怪与蹊跷。
  梁苒让梁泮去查,果不其然,查出了一些端倪。
  崔影承离开上京这些年,他不仅是离开了大梁的都城,更是离开了大梁,一直在外游荡,这么多年一直居住在……邱山国。
  崔影承在邱山国官居大夫,此次入上京,竟是跟随着邱山王一同前来的。
  邱山王听到崔影承被下狱的消息,立刻赶过来,满脸焦急的说:“天子!天子明鉴啊!崔影承的事情,与臣真的无关啊!我邱山国怎么有那熊心豹子胆呢?臣是一点子也不知,若是知晓他想要报复大梁,报复天子,臣怎么敢带他入上京?臣……臣是听说崔影承乃是上京人士,他比较熟悉上京的风土人情,也是离家久已,所以此次出使,才特意带上他!若是知晓他是如此包藏祸心之人,臣……臣便是有十八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天子明鉴啊!”
  邱山王将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说:“无论天子如何处置崔影承,臣都没有任何怨言,大卸八块,还是剁成肉泥,任凭君上发落!”
  梁苒一笑,说:“邱山王何必如此着急辩解呢?寡人还什么都没说呢。”
  邱山王擦着冷汗,狐疑的看向梁苒。
  想染微笑:“邱山国一项与我大梁交好,我们是友邦,寡人何时介怀过邱山王?必然是这崔影承自己的主意,与邱山王无关。”
  “对对对!”邱山王一打叠点头称是。
  梁苒说:“既然是崔影承的私自报复行为,邱山王,你不介意将崔影承留下来,任由寡人处置罢?”
  “应当的!”邱山王态度十足的好,说:“崔影承煽动民情,罪大恶极,应当交给天子处置,臣自然没有异议。”
  “甚好。”梁苒点点头,说:“寡人还有旁的事情要忙,便不款留邱山王了。”
  邱山王似乎松了口气,很快退下去。
  赵悲雪看着邱山王踏出路寝宫,这才说:“崔影承乃是他的士大夫,弄出这样的乱子,我可不信邱山王干干净净,毫不知情。”
  梁苒的唇角也压下来,哪里还有方才的亲和?说:“寡人要去见一见崔影承。”
  崔影承被关在大梁宫的圄犴之中,守卫极其森严。
  梁苒和赵悲雪走进去,就见崔影承身披枷锁,站在圄犴的敞口之下,望着惨淡稀薄的光芒,那光芒投入石窗,只留下一片小小的光影。
  “崔影承。”梁苒走过去,淡淡的说:“寡人常听初儿提起你,说你才华横溢,品行高洁,只可惜……初儿还是太年轻了,看走了眼,一个用金钱买通学子,煽动民情舆论的人,能高洁到哪里去?”
  崔影承看向梁苒,眼神透露着嘲讽:“不必激怒于我,你想怎么说,随便你好了。”
  梁苒又说:“你恨这片天地,寡人又何曾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