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栀皱了皱眉。
被范松云临时标记过的腺体在这个时候被各种混杂的omega信息素刺激的无比敏感,但他却震惊的发现自己对空气中一股极其微薄的信息素有了反应。
极其熟悉的气息,极其熟悉的感觉,来自极其熟悉的人。
白青栀感受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眼睛盯着桌头上坐着的范松云,有些不安。范松云看起来有些热,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红。
“也许只是因为刚刚跳舞跳的有些累了。”白青栀试图解释,但他心里还是奇怪,范松云的体力不该这样差。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这里的omega太多了,他怕他掌握不好会有人受伤。
…………
范松云感觉自己很难受,他的腺体已经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含着热意的痒。
这种痒发自骨髓,窸窸窣窣的攀附上他,让他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空气中的信息素加剧了这种焦灼,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药。
春药。
“胆子真大,”范松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要被黄岩梓气笑了,“在这种场合给我下药能有什么好处?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的手无意般落在腿上,摸到了口袋里那几不可察的形状,眉眼间已经镀上一层淡淡的冷厉:“本来想让你这个废物再蹦哒几天,帮我挡一下视线的,但是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病,就真的不能留了。”
就在此时侍应弯腰给他端上来一块布丁,轻声道:“请慢用。”
范松云仿佛忽然被提醒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放回了桌子上,拿起了叉子。
“再等等,”他几乎有些坐不住了,“万一不是他放的药,就打草惊蛇了。”
…………
白青栀皱眉盯着范松云,他能确定男人此时此刻的状态非常差,不然不可能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紧紧盯着他那么久也没被他发现。
他能看见男人变得焦虑起来,哪怕他竭力掩饰。
然后他看到黄岩梓忽然贴了上去,他甜腻的声音在安静的只有刀叉碗筷声音的餐桌上尤其清晰:“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白青志愕然的眼神在那瞬间恰巧与范松云撞在一起,此时此刻男人眼中是和他一模一样的惊愕。
“搞什么?这傻逼又要做什么?在桌子上整这出。”白青栀皱着眉。
然后他听见黄岩梓大喊了一声:“医生呢,怎么没人叫医生来呀?都在那干看着干什么!”
一时之间餐厅里兵荒马乱,大家都惴惴不安的看着主座上脸色阴沉的范松云和他身边尤其焦虑的黄岩梓。
“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好吗?”黄岩梓站起身来,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医生一时半会来不了吧。”
“不必了。”范松云还坐着,“我自己去休息室就可以了。”
他能听到黄岩梓虚伪的声音:“可是您现在脸色好差,自己可以吗?还是我来扶吧。”
范松云很想拒绝,甚至想喝止他。但他现在真的被□□裹挟了,仅剩的理智让他紧紧扣着桌子边缘,避免忽然暴起伤人。
他能感受到黄岩梓把手架在了他身上,然后用力拉他。
“算了。”与他现在热的要命的身体相比,范松云的心却冷得平静,如同永冻的冰层,“那就今天吧。”
他被黄岩梓半拖半抱的往楼上走去,恍惚间能听到餐厅里议论纷纷的声音,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夹层里的刀片。
这是一把无柄刀。
黄岩梓终于费劲巴拉的把他拉到一间休息室前,他听见面前人的喘息声,从脆弱的气管里进出。
黄岩梓的脸变得模糊,只能听到他欣喜的声音:“我扶你进去吧,到了。”
“再等等。”范松云想。
他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是房门开启时发出的沉闷的吱呀声。
“就是现在。”他想。
黄岩梓根本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余光里只看到寒光一现,然后他忽然开始呼吸困难,他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脖子上忽然有些热。
他想伸手,可身体却忽然变得很重。
他倒下了。
他看见范松云面无表情地跨过他走进了房间。
他想呼救,但被切断的气管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里,他看见一个人迅速打开了房门,然后站在门口顿了一下,旋即反手把房门关上反锁了。
第51章 标记
白青栀极少有后悔的时候。
但是今天他真的有点真情实感的后悔的起来,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推开那扇门?
他只感到恐怖,enigma对alpha的压制在此时此刻才完全暴露出来,他几乎无法反抗。哪怕他竭尽全力, 四肢都在挣扎, 却仍被范松云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皮肤被攥出红痕。
“不要, 求你了范松云!”他被按着,呼吸都困难起来,一时竟出现些濒临窒息的恐惧,“救命!”
男人似乎这才略微反应过来,把他松开了些许, 但下一刻,白青栀瞳孔骤缩。
“不要!”他因为绝望而流泪,他试图爬行, 然后绝望地放弃挣扎,“不要……”
…………
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宽敞的书房,白青栀靠在真皮床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柜边缘的裂痕。
那是前几天他绝望之下捏出的痕迹,此刻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作为一个顶尖的alpha, 他极少被人如此压制,却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毫无还手之力。
门口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是范松云在端水回来,见他醒了, 男人有些犹豫,躲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愧疚:“……抱歉,我实在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短短一句话, 让白青栀抱着水杯的手微微发颤。
水滴在床单上洇开,就像他此刻混乱不堪的思绪。窗外平静肃杀一如既往冬日,他想起自己冲动来救范松云的行为,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他不该打开那扇门,然后被男人困在房间里成了困兽。
“你脱水有些严重,多喝水吧。”男人走进来,站在他身边,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饮料我一会儿外卖会到,你先喝些淡盐水补充些。”
白青栀没动:“这算什么?范松云。”
范松云有些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把水端到他的嘴边,仔细体贴的喂他。
白青栀没发火,只是就着他的手很安静的喝完了一杯水,然后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把我标记了吗?”
“……我知道。”范松云皱眉,他避开了白青栀的视线,甚至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会负责的,我们本来就公开过关系,反正黄岩梓也死了,我直接把你立为妻子就好了。”
“我会开始变成omega。”白青栀抬头看他,而后仰手,一道果断的巴掌便裹着风扇了过来。
范松云知道自己能躲,但他没有躲。他就那样站着,不偏不倚的正正挨了那个巴掌。
这一巴掌根本没有留力气,他几乎没站稳,眼前一阵阵晕眩,耳边是爆炸开的蜂鸣。
“我知道,我可能有些问题,”白青栀没去看他,“我的问题就是对你太担心了,怕你出事,什么准备都没有把门开开了,却没想到你干脆利落的把门反锁了。”
范松云垂着眼帘,看白青栀的手在床单上投下的阴影。
晨光从他身旁照过来,把散落的衣物影子拉长,像一幅被撕碎的拼图。他没动,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小臂上的血痂——白青栀昨天被惹恼了下手极狠。
“你倒是说话啊。”白青栀的声音像冰锥,扎在他后颈。他想起身,却在伸了一下腿之后沉默着放弃,然后叹了口气。
“我……”他喉结滚动,伸手想去扶,却被白青栀拍开:“够了,别再做了。”他疲惫不堪,伸手给他要烟。
范松云递了过去,连带着烟灰缸一起。
白青栀端着烟灰缸抽起了烟,他的脸被淹没在烟雾里显得绰约不清。良久,直到他手中的红光灭掉,他随手一扬,金属烟缸在地板上滚出一串脆响,停在枕头旁。
白青栀坐起身,把衣服甩在他脸上。缎面勾住他下巴,他没躲,任那片冰凉的布料滑到锁骨。
“明明可以放我出去叫医生来,为什么那么清醒的把门锁上了?”白青栀的声音低下来,漫不经心般问道。
范松云的睫毛颤了颤。他想起自己当时不管不顾的放纵,“顺水推舟”,脑海里这个词飘了过去,成了点燃引线的最后一颗火星。
“不是故意的。”他低声说,“我只是当时太难受了,分辨不清。”
“分辨不清?”白青栀突然笑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低头。他的指甲陷进他下颌,力道让他皱眉,却没挣扎。“所以就算谁进来你都会标记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