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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妧枝(重生) > 妧枝(重生) 第108节
  待到历常珽要走时,妧枝拉住他,“去哪儿?”
  历常珽惊讶道:“我,我去放杯子。”
  妧枝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与自己的一同随意滚落到地毯上,“别走,我们洞房花烛夜,你难道不该珍惜良辰……?”
  她盯着历常珽,眼中坚定不改,“我们是不是该行夫妻之礼了?”
  历常珽惊讶到体内酒意蒸腾,似乎瞬间清醒,既不可置信又复杂地回视妧枝,直到他被妧枝的手拉着到榻上坐下,她解开两边床幔,遮挡住内里的光景。
  “可我……”历常珽内心挣扎,想到自己难处,苦涩道:“可我如何能行。”
  妧枝一句话打断他,“常珽,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她今夜嫁作人妇,上了妆容,带着情意看她,就如看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历常珽如受蛊惑跟妧枝对视,在她缓缓靠近下,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床幔中,历常珽的身影随着妧枝朝榻上倒下,一如妧枝所说,即是夫妻,该当行礼,她并不介意他那方面有损失,而他们依旧能完成这等仪式。
  “常珽……”妧枝褪了衣裳抱住他。
  历常珽不再纠结,同样拥抱回去,二人在这夜虽不完美,却仍旧水乳交融在一起,直至发出再无遗憾的叹息。
  ……
  京都城墙上,晨光熹微,一道青色衣衫的人影因凉夜终于消退而打了两个喷嚏。
  亲信哆嗦着摸了摸臂膀,禁不住看向另一方望着天色日出方向的背影,那道背影更加冷峻修长,像不怕冷一样。
  深秋之际,尤其深夜连战士们都燃起了火盆,而大郎君却不让任何人打扰,孤零零的在此逗留了整整一晚。
  随后不久,枕戈来到他身旁道:“大郎君,是不是该回去了,天,都亮了。”
  昨夜郡王府有多热闹,他们郎君这头就有多凄凉,因成全了妧娘子和锦瀚郡王,不忍破坏她想要的安宁,于是独自在这伤神,可再强悍的躯体也禁不住凉风瑟瑟。
  担心商榷安冻坏了身子,枕戈唯有劝他回府。
  良久,商榷安才转过身来,他俊脸仿佛失去血色,冰冷发白,可眼睛却仍旧黑亮深邃,周身气势低迷而沉郁,他问:“你说,他们会洞房吗?”
  枕戈当即哑口无言,一副惊骇的模样不敢随意答话。
  可商榷安却从他神情中看出答案,冷风吹拂起他的衣袍,他于晨光中淡淡笑道:“应该,她是个主动的女子,从前对我便是那样。”
  她实在好极了,认定了嫁的人,便会极其主动。
  他们即是夫妻……又怎会不相拥而眠?
  商榷安眼中流淌着惆怅的神色,其中的黯然神伤在他动身离开城楼这一刻,孤身寂寥的气息再无处掩藏。
  昨夜离开郡王府,在人满为患的热闹夜市中,商榷安不知为何一下不知归宿在哪,该去向何方,权势他有,可倾天下。
  但他失去了一个人,一个本该,他唾手可得的女子。
  人海茫茫,他再找不到像她那样一见就勾动他反应,让七情六欲都躁动的女子。
  于是唯有找人看着自己,夜不归宿,吹上一夜冷风,若不这么做,只怕他已经提着剑重返那座娶了他“妻子”的王府。
  就在商榷安走下城楼时,只听一道声音在背后模糊大喊:“郎君——”
  他身形摇晃,蓦然于天亮中跌倒下去。
  第98章 别离。
  郡王府的新房中,昨夜春宵帐暖,历常珽虽一时无法再行人事,但他与妧枝却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洞房之夜。
  “阿枝,多谢你,我真的非常高兴。”
  历常珽与妧枝紧紧抱在一起,仿若此生都无憾了。
  而经过温存,妧枝沉沉睡去,一直到天亮疲累渐消,而她醒来时周身清爽,看着她身上衣裳就知道定是历常珽帮她清理过了。
  她会心一笑,可床榻上另一旁的余温却早已变得冰凉。
  “王妃醒了。”婢女听见屋内动静,开始进来侍候她梳洗。
  妧枝点头,让她们伺候,而她则打量白日里房里的景象,竟有了一丝恍惚,只觉着新房和上辈子的有些像,都是赤红的一片,喜气洋洋。
  连窗上都被贴满红色的剪纸,桌上花瓶里则插着新鲜的枝叶,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问:“郡王呢?”
  她从起身后没见到历常珽,以为他有事出了去。
  毕竟在外看来他们可是新婚,虽然双亲不在,晨起妧枝可以不用去请安,甘府的亲眷也不会前来打扰,但历常珽也该前来陪伴他新婚的妻子。
  婢女在替她梳头时道:“管事方才来说,若王妃醒了,可去书房一趟。”
  妧枝心下一松,莫名的不安很快挥去,而在梳洗打扮过后,婢女也将吃食送来给她。
  整个王府对她就如对历常珽一般,恭敬伺候着,妧枝没有过多久留,她在房中用完吃的便起身去了历常珽的书房。
  而在那间摆满书籍的屋子里,妧枝悄然进去,为了不打扰历常珽而脚步放轻。
  “常珽。”
  她四处找了找,在屋中呼唤他,最终却只在书桌上发现一封留给她的书信。
  妧枝微露迟疑,将那封写着阿枝亲启的信给打开,在看到上面的笔墨后,迟疑化作了震惊,她开始抓着信纸从书房跑出去。
  在郡王府里寻找历常珽的身影,而似早有准备的下属就在路上等着她。
  “郡王呢?他在何处?”
  顾曲将她拦下,“王妃可有看郡王留给你的书信?”
  “圣上有令,边关需派遣文官上任,前军营主簿任其已满,郡王有意为国效力,自请上任,而今天未亮就已出发了。”
  “还请王妃不必担心……”
  他语速渐缓,目光不知不觉瞥向妧枝手上的被拆开的书信,想来刚才所说,王妃都应该从上面了解到了。
  但,那封信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封和离书。
  只见妧枝怔然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而她攥着手里的信件,在拿到它的时候,有一刻竟不敢相信这就是历常珽的想法。
  他在与妧枝度过一夜后,隐瞒了对将来的打算,就这般不告而别。
  “……他可有说何日归京?”
  顾曲依言看向妧枝手里留给她的东西。
  不必多问,妧枝已经有了答案,上面历常珽并未说何时归来,看来他对下属也未曾透露,也许是任其将满,亦有可能永不归京。
  而这封和离书,就是留给妧枝最后的后路。
  “给我备车。”妧枝道。
  顾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妧枝却道:“王妃的命令让你听不清话了?我说备车,郡王上任,难道连王妃都不带上了?”
  顾曲当即大惊,在对上妧枝的眼神后,又不得不遵从她的吩咐,“是,属下这就去。”
  对方走后,妧枝一时难掩忧伤的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她没想到新婚之夜后,迎来她的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无论如何,她都须得历常珽给她个说法。
  京都大街上,一辆马车从深宅大院的府门外出发,而这次意外的是顾曲亲自驾车,妧枝则开了窗,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目光坚毅,像是有什么极为严肃的事困扰了她一样。
  这对新嫁娘来说十分不妥,在路过街边药铺时,一道出来拿药的人影看见这一幕,抱着药包惊讶了一瞬,随后在马车经过后,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快步离去。
  到了京都的城门口,车辆被守城的官兵拦下。
  顾曲正给他们查看同行的牙牌,而妧枝则始终在旁目视前方,待到过了关卡,出了城后,马车停在宽敞的离京官道上。
  “王妃……”
  顾曲斟酌后,终究还是对妧枝劝道:“此去离京,要通关文书才行,历任臣子出关上任,都是不携家眷的,不若还是回去吧。”
  他们一行出来,妧枝根本未曾收拾行李,许是有历常珽交代,顾曲也未做丝毫准备。
  前路是铺了石子的大道,但再远去路就没那么平顺还走了,还得坐船,翻山越岭经过周折才能抵达边关,去了以后那里也没有地方能招待她。
  就如所想的那样,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妧枝知难而退。
  而妧枝也沉默地望着历常珽离开的方向,她还握着他留给她的书信,上面黑白分明,字迹清晰地写着:
  ……此去边关,是我志愿,京都朝堂风云变幻,已不适合我再留在此地,但阿枝你,尚且有大好时光。
  昨夜于我,乃人生中最圆满的一个良宵,我已别无遗憾。
  阿枝,勿追勿念,就当你我缘分浅薄,好聚好散。
  若愿和离,自当成全。
  自从宫变后,妧枝得知历常珽受伤,就已感觉出他性情有变,原先只以为他是在那场叛乱中受了惊,好生调养,陪伴在他身边就能抚慰他受到的伤害。
  不曾想,过去这些时日,历常珽始终无法放下宫中给他造成的阴影,这京都,已经成了令他终生难忘不可磨灭的阴影之地。
  这场放逐,兴许早有预谋。
  “王妃。”身边顾曲还在劝。
  此时,另有一辆马车忽而从后面驶出来,马声嘶鸣,抬起铁蹄后稳稳当当停在一旁。
  妧枝和历常珽的下属都朝这一插曲瞧去,而对方车上的窗户忽然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暴露在他们眼前,商榷安就坐在马车里面,面色微白,神情冷峻地看着他们,不知为何气势有几分抱恙似的虚弱。
  而他的亲信枕戈从另一边探出头来,“妧娘子。”
  他竟称呼的是妧枝未嫁前的称呼,商榷安始终沉默不动,枕戈问:“妧娘子,出什么事了?可需要帮忙?”
  这下妧枝与顾曲都静默下来,气氛变得尤为古怪,历常珽刚新婚就抛下成亲的妻子去了边关,还愿意与妧枝和离,这可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然而看了他们许久的商榷安却突然招呼她,“过来,我带你去找他。”
  妧枝顿时惊讶地看向他,在漠然的商榷安身上似乎发现了端倪,他好像已经知道实情,而身为宰执,如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身在官场怎么可能不知道下官的行动去向。
  想必这种调动,商榷安就算知道历常珽离京了也无可厚非。
  可让人诧异的是,他竟并未阻拦,而有意要帮她?
  “咳,咳咳。”妧枝回神,朝着商榷安瞧去,他唇色多了抹鲜红,而面容显得更加白俊了,只是拧着眉,哑声催促,“不想去?还不快些。”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