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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妧枝(重生) > 妧枝(重生) 第110节
  “放妧娘子下车。”商榷安一吩咐,整个车身便不动了,而外面枕戈正在放小凳子下去。
  只见车门一打开,妧枝便从里面下来。
  她本想一走了之,然而顿了顿,还是回头冲里面的人影道了一声,“多谢。”
  今日若不是对方帮忙,她绝追不上历常珽,顾曲是他的下属,为了自家郡王,定然会帮忙阻止妧枝。
  而商榷安没有来添倒忙,倒是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一笔。
  说着,揣着信件,妧枝没入人群。
  而在她离开一会,马车中就陆续有人下来,商榷安注视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枕戈来到了商榷安身后,同样望着街上穿梭来往的人群,“如今就只剩妧娘子一人,大郎君又有了机会……”
  商榷安:“她嫁了人,还不知会不会和离,你怎知我还会娶她?”
  枕戈:“……”他也没说妧娘子要嫁啊?
  妧枝身影一下消失不见,商榷安跟着往她走过的痕迹走去,枕戈让车夫自行离开,同样快步跟了上来。
  而消失不了多久的倩影不多时又重现在眼前,只是隔着人群,商榷安始终未上去接近,而是不远不近的就守在后面。
  这番搜查和追踪的眼力,即使放在枢密院追踪消息的同僚身上,也不遑多让。
  一直到妧枝停下脚步,在巷落拐角处的商榷安也站住,透过街上未被熄灭的灯笼,可以看清妧枝所站的门前,上面还挂着王府的牌子。
  妧枝竟还是选择回到了她现在的夫家。
  枕戈顷刻朝商榷安偷瞄去,忍了许久咳嗽的大郎君负手而立,然后没有意外的哼笑一声,似是不甚在意,但掌心却倏然抠紧了。
  第100章 你这个无情的女子。……
  世间夫妻,成婚三日就会回门,探望妻子家中的父母亲戚。
  但历常珽已经离开京都,也就不存在继续守这规矩,而妧枝也成了光有头衔的郡王妃。
  没有长辈,且甘府也做不得主,妧枝可以自行去留。
  可历常珽离开的第一日,妧枝待在郡王府,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她像是自己的丈夫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也不在乎是否新婚,日常与在妧府无异,吃了喝,喝了睡。
  闲暇时余,就用些伙计和看书来打发时候。
  据商榷安得到的消息,之后的两日三日,都十分寻常,甚至回门那天妧枝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妧家,历常珽的下属顾曲跟随,只要她在郡王府的一天,这个府里的上下都认她是他们的王妃。
  而她以历常珽秘密出门办事为缘由,挡住了平氏的疑惑和询问。
  此番虽然让平氏等人惊讶,却又十分体谅,没有过多追究。
  待到妧家之行结束,妧枝便又回了郡王府,整日都不曾出来过。
  枕戈将那边得到的消息禀告给商榷安听,在一处新购置的宅院中,商榷安的卧房里,他合衣而躺,如今他已从濉安王府内搬出来,自立门户。
  这般分开,以他今日的地位无一人敢置喙,夜色深沉,枕戈办事回来得太晚了,但不敢耽误,于是将连日来的观察都在当下说了出来,由商榷安自行揣摩决定。
  而知晓妧枝近况的商榷安表现得并不着急,历常珽才走没多少时日,这般急吼吼地去接触妧枝,不过是自降身价。
  此女肯定会拒绝他,商榷安沉着冷静道:“让人看着点她,只要不出意外,她想做什么都成全她。”
  枕戈愣了下,但看商榷安怎么都不急的意思,也未有行动,一时猜不出他心中打算,只得点头应下,“是。”
  眼下妧枝定然心绪不宁,多在离京的历常珽身上。
  想到此,在下属走之前,商榷安道:“多安排些活计,免得她成日多想。”
  枕戈很快便明白了,从商榷安房中离开。
  要剥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注意力,自然需要其他身外事来牵扯他们心神。
  天下的消息,无论大小,枢密院的情报都能截获到,从往日机构升官成了宰执的商榷安身兼两职,想做些动作简直轻而易举。
  郡王府里,妧枝这些时日的确思绪低沉,尤其在亲自追到渡口,却无法将历常珽留下,对方依旧坚定离开京都,这让她眉头上笼罩了不少忧愁。
  是以她最近都在思考与历常珽的关系,是放手成全他的想法,还是不辞辛劳等他到经年日久。
  他自认已给不了她幸福,便想让妧枝寻个第二春。
  可妧枝并无这样的心思,她已经到了视情爱非唯一的地步,除了与历常珽结为夫妻,她不知还能有谁再走近她的身边。
  母亲与弟妹皆以安定,身边没有忧患,妧枝心意开始懒散,并不追求情爱。
  要强求历常珽回京,或是保留二人这段婚事,妧枝亦有些为难,她为历常珽考虑,他所经历的痛楚,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抚平。
  她也不是他,无法感同身受,说再多安抚的话,或是待在历常珽身边,也不过是增加他的痛苦,所以才在他要离开时不敢强留。
  而她也不想让自己在历常珽心中,变成那等一想起她来就会痛彻心扉的印象,这是妧枝对他的理解,也是对他的温柔。
  于是便僵持在此处,好在对方人不在京都,妧枝留在郡王府也无人敢对她说三道四。
  妧枝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她黯然神伤,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出去游玩逗留,但常待在郡王府不见生人,也会令她心情低落。
  就这般过了小半月,不知何时开始,平氏那边来了消息,让她择日有空就去庙里祈福。
  生母相邀,妧枝不可不从,她收拾心思陪平氏去了东林寺。
  故地重游,在香火鼎盛的寺庙中,妧枝仿佛回到了开春时候,只是这个季节渐渐天寒地冻,树木枯黄,在这心境也全然不同。
  从前刚重生时候,她抱憾病逝,心中充满怨念,只想改变过去,为自己和为家里复仇,而今仇怨已消,即使东林寺没有了春日茂盛的气息,却也让妧枝感受到了新生。
  很快,她与平氏排队上香,等出了殿门,就听见有人呼唤,“救,救命,我家夫人要生了,谁来帮帮我们?”
  妧枝与平氏过去,寺里僧人也意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拿捏不好姿态,“佛门重地……不好沾染血腥,玷污了佛祖。”
  正考虑要不要留下妇人在此地生产,就听旁边一道柔和的女子声音不乏威严道:“佛不就是为普渡众生,又怎么会嫌弃被人玷污?小师父简直着相了,还是救人要紧。”
  那僧人看她衣着不凡,不怒自威,显然是富贵出身,加之地上的妇人不断哀嚎,且还有附近香客涌过来,只得听从妧枝的命令,将人暂时挪到殿宇空置的地方。
  好在平氏懂得药理,也通晓些医术,又有过生育经历,于是命人赶紧烧水,让妧枝与她一起照顾即将临盆的妇人。
  “阿枝,剪刀。”
  “给她喂口水,别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剪刀妧枝很快去找人拿来,僧人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去通知了寺里的主持,而整个大殿的门被微微合上,妇人的夫婿则在一旁不断宽慰她。
  期间烧好的热水被送到殿中,还有一些穿旧了的俗家衣物给他们拿过来。
  待到主持来时,只听一声凄惨的哀叫,接着一声哭啼,孩子便呱呱坠地了。
  妇人夫婿对着平氏与妧枝感激不尽,“多谢夫人,多谢娘子,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只怕我妇人和我孩儿都活不下去……”
  主持对颇有微词的僧人一番训诫,同样在旁悲悯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慈悲心肠,定得佛祖保佑。”
  妧枝同母亲忙碌一场,待到呵出一口热气,才感觉到自己紧张到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过谦,妧枝与平氏得到妇人及夫婿的感谢,心中也快慰不少,在之后得知他们须得归家还让出了马车,让妧府新来的车夫将其送回家中。
  而母女二人从寺里出来,则有意在城中街道上走走,寻了个路边茶摊暖和身子,等待车夫回程来接。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默默驶过来,枕戈打开窗户,朝着刚坐下不久的母女二人问候:“平夫人,妧娘子,二位可好?”
  平氏惊讶地看着蓦然出现的马车,那里面枕戈背后还有一道人影,他让开来让她们看到许久未见的商榷安,他日益位高权重,威望无比,气候越凉越显得他宛若寒风中的乌雀孤家寡人,没了下属,便是形单影只。
  而他不加掩饰,目光从出现在此处起,就落在妧枝身上,察觉到平氏动静后才有所挪动,对着她问候,“世母安康,别来无恙。”
  平氏看看商榷安,再看看妧枝,一时不知该不该应。
  她尚且不知妧枝与历常珽分别的事,只知长女已经出嫁成了别人的妻子,而对妧枝执著不已的商榷安之后十分安生,没有阻挠女儿和女婿。
  这堪称罕见之举,而今在大街上碰见,她既担心又堤防二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原来是宰执大人,别,别来无恙。”
  商榷安:“世母客气,可以叫我榷安。”
  平氏一脸惶恐,哪敢这么大胆,却发现商榷安眼神已经盯上妧枝,“天寒了,怎么只有二位在此,没有下人伺候?马车呢?”
  妧枝对商榷安的到来显得波澜不惊,“遇到一对夫妻,妻子怀有身孕,在寺里生下了孩子,走不得路,让车夫送他们归家去了。”
  商榷安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看在商榷安帮过她不下一回的份上,妧枝勉强说了缘由,而她和商榷安这般没有争锋相对,平和聊天的方式已经令平氏惊讶不止。
  “世母和阿枝真是慈悲心怀,但寒意渐深,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免得着凉。我送你们?”
  商榷安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令妧枝多看他一眼,仿佛在说他狼子野心。
  平氏:“不,我我看还是不必了。”
  对商榷安,不管地位还是性子,平氏都心有余悸,只觉得他留有余威,不敢冒犯招惹。
  尤其长女现在身份不同,不想他们牵扯太深。
  然而商榷安看得并不是平氏的意思,他笑了笑,执意道:“世母客气了,我是顺路,那我下来接你们上去?”
  这下就连妧枝都添了几分诧异,拧着眉看着商榷安二话不说就从马车内下来。
  而平氏更是连连摇手推拒,却在商榷安当面过来后,只是被他请了一下,就像被掐了脖子般,噤声怎么安排怎么来。
  平氏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轮到妧枝,商榷安用目光凝着她,没有多说,而是侧身在一旁等待,毕竟平氏都已在车里了,留妧枝一个人,不上也得上了。
  下一刻,妧枝动了,她同平氏一样,上去了,而商榷安还为此在她身后扶了一把,二人四目相接,透过商榷安的眼神,气氛瞬间有一种特别。
  到了车上,平氏颇有些不安,“阿枝,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下车等自家的车夫回来吧?”
  话落,恰好商榷安同样进来,此话被听见,却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只有平氏尴尬不已,为了不得罪他,不敢再找长女说话。
  之后,商榷安根本没有谈及此事,反倒问她们,要不要用些茶点,马车中有专门用来放置茶壶茶点的箱子。
  为了帮平氏缓和心里的不安,妧枝代为答道:“多谢,阿母,尝尝吧,都饿了。”
  “哎,好好。”平氏道。
  妧枝和商榷安在马车中注视对方,路上气氛相当微妙,除了一开始紧张,待到平氏用了些吃食,便都平静了下来,还能与商榷安有来有往说几句话。
  就这般行到了妧府的门口,平氏被枕戈扶着下车,送进家门。
  妧枝还在车中,她刚要下去,就被一只手拉拢,令她衣上的腰带一紧,只见一回头就看到商榷安勾住了她的衣物,不肯放松。
  妧枝一脸了然道:“你果然本性难移,不够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