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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说后者对每一位漂亮小姐都这么殷勤,那么前者就不能不引人注目。基督山伯爵居然会有个女伴,还是位英国小姐。
  不过阿尔贝显然不在那群有愚蠢幻想的贵族当中,他一门心思认定莱拉和自己的朋友弗朗兹是一对。
  这是另一种幻想,但的确与大多数人不同的。
  “这位就是发明了‘绿玉’的莱拉阿什博恩小姐!牛津的传奇!”阿尔贝的语气充满自豪,仿佛莱拉是他发现的珍宝。
  虽然说莱拉从来没有亲口对他说过自己在牛津读过书,但是阿尔贝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就当是莱拉亲自对他说了。
  莱拉优雅地行礼,应对得体。当话题自然引向她的发明时,她适时地从小巧的手袋中取出几颗“绿玉”。
  “一点小小的消遣,女士们,先生们。”她的声音清晰悦耳,“它不能填饱肚子,但或许能填满一点点无聊的时光。”
  她亲自示范,轻轻剥开玻璃纸,将那颗翠绿的糖果放入口中,姿态优雅地咀嚼起来。
  很快,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在莱拉周围弥散开。这新奇的气味立刻引起了贵妇小姐
  们的兴趣。
  “噢!这味道真特别!”
  “这就是伦敦现在最流行的东西吗?”
  “它真的能…吹出泡泡?”
  莱拉微笑着,轻轻吹出一个完美的小泡泡,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泽。
  “哇哦!”
  “太神奇了!”
  “阿什博恩小姐,您真是个天才!”
  惊叹声此起彼伏。绿玉迅速成为了晚宴的焦点。贵妇们矜持地尝试着,绅士们也饶有兴趣地接过阿尔贝分发的糖果。一时间,精致的妆容下,咀嚼的动作隐秘而普遍,空气中薄荷的清香愈发浓郁,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成功鼓起的小泡泡引发的轻笑。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和探究的女声插了进来:“发明?在牛津?穿着裙子还是裤子?”
  莱拉向来是以傲慢回击傲慢的人,她转向埃德蒙:“伯爵,请问她是……哦,对不起,我想您也来到巴黎不久,不可能熟悉每一个人,那么,阿尔贝,劳烦您向我介绍一下吧。”
  阿尔贝:“这位是玛蒂尔德德拉莫尔侯爵小姐。”
  第96章 被人抱过的头骨莱拉与玛蒂尔德吵架……
  玛蒂尔德德拉莫尔侯爵小姐。
  莱拉对这个名字一时想不出来什么,但是她朦胧感觉德拉莫尔侯爵小姐应该是某一本书里的角色。
  阿尔贝向莱拉介绍完侯爵小姐,再向她介绍莱拉。
  “这位是来自英格兰的莱拉阿什博恩小姐。”
  说完第一句话,阿尔贝看了看我莱拉,那意思是其他冒险故事还用不用说出来,莱拉摇摇头,于是德莫尔塞夫子爵就此打住,只介绍了莱拉的姓名和国籍。
  莱拉点一点头:“原来这位是德拉莫尔小姐!又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姓氏,巴黎可真是人才济济呀!那么,德拉莫尔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问题来着?”
  玛蒂尔德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忽视,莱拉阿什博恩竟然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姓氏,最后还轻描淡写问她有什么问题!
  玛蒂尔德:“阿什博恩小姐,你刚才是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吗?”
  莱拉摇着手里的鸵鸟毛扇子:“是的,德拉莫尔小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德拉莫尔这个姓氏。”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爱鸵鸟毛扇子了,这么长的羽毛松松地垂下去,仿佛是世界上最轻盈最飘逸的事物,却被自己捏在了手里。
  莱拉转向埃德蒙,她是作为基督山伯爵的女伴出席莫尔塞夫夫人的晚会的。
  “请问你听说过德拉莫尔这个姓氏吗,伯爵?”
  阿尔贝急忙抢答,他不想看到母亲的晚会上出现一场争论:“伯爵大人长期以来在东方游历,我记得这是您第一次到巴黎来,第一次来就在香榭丽舍大街置办那么一所好房子,伯爵,您对于巴黎的趣味显然很在行。再给大家伙讲一遍,您了不起的管家和黑奴是怎么做的吧?”
  基督山伯爵终于开口:“贝尔图乔和阿里只是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阿尔贝德莫尔塞夫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基督山伯爵会救场的。既然他能从罗马强盗的洞穴里把自己拯救出来,也没有道理拯救不了母亲的晚会。
  “我听说基督山伯爵带来了一位新的客人,作为主人,如果我不主动前来见面,那就太失礼了。”
  莱拉向前一步,松开了挽着埃德蒙的手臂。
  “想必您就是莫尔塞夫夫人了。”
  梅尔塞苔丝微笑:“是的,我就是莫尔塞夫夫人,小姐。”
  基督山伯爵:“啊,看来我反而是多余的了,夫人,这位是来自英格兰的莱拉阿什博恩小姐,莱拉,这位是莫尔塞夫夫人,是一位在巴黎很有名望的夫人。”
  虽然基督山伯爵说他是最多余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玛蒂尔德才是最多余的。莱拉和莫尔塞夫夫人寒暄了几句,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莱拉:“请原谅,夫人,我想,玛蒂尔德德拉莫尔小姐有些身体不适。”
  听了这句话,所有的人都一起抬起眼睛往德拉莫尔小姐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她原本苍白的面色涨得通红。
  梅尔塞苔斯关切地问道:“德拉莫尔小姐,是不是这里面太热了?如果您愿意,我去派仆人把百叶窗打开。”
  莱拉没有打断莫尔塞夫夫人,她注意到梅尔塞苔丝本人其实挺喜欢自己这个插曲的,她和过去的老情人在之前应该已经相认了。而梅尔塞苔丝和埃德蒙说话的时候,她能够抑制自己的伤心难过。
  可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有机会去关心一下玛蒂尔德德拉莫尔,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既转移了梅尔塞苔丝的注意力,也转移了基督山伯爵的注意力。
  玛蒂尔德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拉开百叶窗,夫人!您知道这位英国小姐说了什么吗?”
  她竟然声称从未听说过德拉莫尔这个姓氏!”
  她的目光直直射向莱拉,后者依然优雅地摇着那把巨大的鸵鸟毛扇子,羽毛的阴影在她脸上轻轻晃动。
  莱拉的骄傲只会甚于玛蒂尔德德拉莫尔。
  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厌恶玛蒂尔德了。
  莱拉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口口声声所谓“贵族荣耀”“家族姓氏”的人。
  “在巴黎,”玛蒂尔德的声音拔高了,变成了近乎咏叹调的尖锐,“在法兰西王国的宫廷里,在每一个有教养的沙龙中,德拉莫尔的名字代表着忠诚、荣耀与历史!我的祖先博尼法斯德拉莫尔,他的头颅曾经被玛戈皇后抱在怀里。”
  她咬牙切齿地挤出来最后一句话:“而你,来自英格兰的阿什博恩小姐,却敢说你‘从未听说过’?”
  阿尔贝的脸色白了,他不安地看向基督山伯爵,又看看自己的母亲。
  梅尔塞苔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言辞惊住了,她本能地向前一步,试图安抚:“亲爱的德拉莫尔小姐,请冷静些。阿什博恩小姐初来乍到,她对巴黎的贵族……”
  “初来乍到?”
  玛蒂尔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梅尔塞苔丝,她的骄傲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嗡嗡嗡地振动起来,谁的手放到上面都要振麻了。
  “这并非无知,夫人!这是傲慢!是英格兰人对法兰西古老家族蓄意的轻蔑!她摇着那把可笑的羽毛扇子,仿佛在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飞虫,而我就是那只飞虫!”
  她指着莱拉手中的扇子,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莱拉终于停止了摇扇的动作。手指自然垂下,长长的鸵鸟毛也顺从地垂落,像收起了一面华丽的旗帜。
  “轻蔑?噢,亲爱的德拉莫尔小姐,”莱拉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那种让玛蒂尔德更加火冒三丈的随意,“您实在过于敏感了。英格兰确实有自己悠久的家族和历史,比如诺曼征服者带来的血脉,比如玫瑰战争中的那些名字……我们并非对法国一无所知。你说到了博尼法斯德拉莫尔和玛戈皇后,这两个人我的确知道,不过我确实没想过博尼法斯德拉莫尔和您有什么关系。”
  莱拉认真地说:“我还以为只是恰巧同一个姓氏,说真的,我以为博尼法斯的拉莫尔家族早就绝种了。”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迎上玛蒂尔德喷火的眼睛。
  “而且我更关注活生生的人,和当下正在发生的故事。至于您显赫的祖先,我只觉得他们个人是声名赫赫的,并不觉得他们的后代,比如您,具有什么特别的优良品质。”
  莱拉微笑着转向阿尔贝:“这一点,子爵阁下应该深有体会,您的父亲是新封的伯爵。他的权势并不比那些有800年历史的家族更少,是不是呢?”
  阿尔贝德莫尔塞夫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像被火烫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莱拉会把战火引到他身上,引到他父亲——费尔南蒙代戈,如今德莫尔塞夫伯爵——那并非毫无争议的晋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