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若玫解开安全带,拿出了口中的棒棒糖,她斜过身子,半站起来,扑抱住钟睿之后,放声大哭。
“睿…睿之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她突然明白了,她和荣雪、苏婉玲她们不同,她幸运的有哥哥们的托举。她能站得更高,去打破名利场被男性占有的格局,去保护身边的人。
钟睿之抚着她的背安慰着,沧若玫哭得带劲儿,手上的棒棒糖全糊在了钟睿之的背和车座椅上。
“哎呀,糖…粘到我脖子上了!”
若玫看着把那糖从他脖子上拽下来,看着那粘出的皮肉,忍不住破涕为笑。
“小丫头没良心,还笑话我!”钟睿之道。
沧若玫找了一张湿纸巾,帮他擦着后脖颈。
钟睿之的皮肤很白,又细腻,她擦着,嘟囔了句:“怪不得大哥这么喜欢。”
钟睿之立马明白了她的话意,窘迫的捂住了后颈,脸也红了。
沧若玫直接笑出了声:“还以为你不会害羞。”
钟睿之微微的推她:“去去去,你自己好了,就…就打趣我,记得帮我把苏婉玲约出来。”
若玫还是很负责的:“真的对她有好处?”
“真的。”钟睿之道,“睿安现在的投资重心在港口,她之前负责的是公关,突然要尝试新项目,就算你哥想给她资金,董事会也不会完全赞同。除了本就在睿安名下的地皮铺位,其他的商铺,她的钱,只够用租的,地方小进度慢,可能要一两年才能看到成效,时间一旦拖长了,地价和租金只会更贵,还会被我这样的对家捷足先登。但和我合作就不同了,我们圈的地已经批下来了,铺面也都是买下来的,我看中的是她手上的人脉资源,铺子我们要不了那么多,可以低价租给她。你把情况告诉她,她肯定会很乐意见我的。”
沧若玫思索后点点头。
“那我哥会同意吗?你们俩家各自做大之后,是不是还会抢地皮和订单?”沧若玫问。
“深圳将来的电子市场,能容纳几百家,几千家,甚至更多,中国这么大,电子产品是未来的趋势,市场远远不到饱和,福田区那么多空地,除了福田还有罗湖,龙华,南山。”钟睿之道,“等我七老八十,也没力气跟她抢订单了。”
大多数人盯着眼下,可大哥和睿之哥哥都是看的长远的人:“我哥也说过类似的话,电子厂每年都办培训班,卖出去很多机器,扶持中小型企业。”
钟睿之道:“对,我们欢迎所有志同道合的合伙人,以各种形式,加入进来。”
沧逸景是隔天下午回的深圳,恰好是晚饭点,明明身上有钥匙,非得敲门等小少爷给他开门。
钟睿之才把门打开,就饿狼扑食般抱上来,托起钟睿之的大腿架上腰侧要往卧室钻。
“团子太烦人了,憋死我了!”
钟睿之推着他大笑,若玫在厨房门口发出提醒的咳嗽声,沧逸景才转头看到端着盘子的小妹。
尴尬的放下小少爷,歪头叹了一口气。
若玫放下盘子就捂着脸笑。
沧逸景瞅了瞅她问:“和好了?”
钟睿之道:“说什么呢,我和若玫从来就没不好过。”
沧若玫也点点头:“这两道菜是我做的,烧腊是睿之哥哥买回来的,洗手吃饭吧。”
钟睿之歪头看着他笑,是在说:家里又有弟弟又有妹妹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孟浪。
沧逸景对若玫道:“好了别笑了,上次的事我还没说你呢。”
“什么事呀?”钟睿之问。
“一点儿都沉不住气,让封阳找人把欺负荣雪的家伙打进了医院。”沧逸景道,“不是不让你们揍人,你好歹憋个半年,现在给揍了,人家一想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
这事儿钟睿之还真不知道,询问式的看向若玫。
沧若玫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她来拉大哥入座,“大哥,我能去睿安实习吗?”
“自家公司,你想来就来呗,到总裁办跟着我。”沧逸景道。
“不是,我想去公关部。”沧若玫道。
沧逸景觉得自家妹妹挺腼腆的,适合做企划、制定项目,甚至下基层跑项目都行。
“公关…可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沧逸景道,“成天跟些牛鬼蛇神打交道,你一个学生,人又单纯,容易被骗还吃亏。”
公关是公司的对外社交和形象,一个不注意,都有可能导致公司形象会受损,和项目亏损及流产。
虽然睿安的公关部有苏婉玲坐镇,不存在出卖色相的情况,但组酒局,找美女也是工作内容。
沧逸景是想过妹妹往后接手生意的,所以希望她能从业务开始学习,等把公司上下都了解清楚了,再去公关部看看就行。
“婉玲姐能干,我也能。”沧若玫道,“难道你怕传出去不好听?你不是说公关,是维护公司形象、宣传公司业务、评估行业风向、维护合作商和客户关系,顺带拓展业务的吗?”
“是啊,”沧逸景道,“每一样都得喝酒。”
沧若玫道:“你都当老总了,不也得去饭局喝酒。我不怕,婉玲姐说了,要用利益和前景打动资方,不是靠美女。”
沧逸景夹菜:“利益和前景是必须的,美女也是。”
沧若玫瞪他。
“美人计,几千年用下来的。”沧逸景道,“要不你去厂区?或者给你分个项目跟组也行,公关…就算了。”
钟睿之凑上来叹气:“国外的公关公司可不管陪酒。”
“我们公关部也不管陪酒啊,是凑局。”沧逸景指了指自己,自嘲道,“老总亲自陪酒。”
意思是酒局不可避免,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得去,不能得罪的人很多,竞争对手比他更无所不用其极。
钟睿之给他夹了一块烧腊:“你让若玫试试呗,她总要进入大人的世界啊。总有不好色的投资商。”
沧逸景托腮:“埋土里就不好色了。”
沧若玫放下筷子:“大哥,我会很聪明保护好自己的!况且他们知道我是你妹妹,也不敢怎么样我。”
“你想去给她们当靠山?”沧逸景还是了解自家妹妹的,“因为不敢对你就怎么样,连带着也不敢对酒局上的美女动手动脚。”
沧若玫愣了愣后道:“他们那样本就是不对的。”
沧逸景道:“我又怎么会不会知道呢,染缸放在那,能管住的只有自己的腿,自己别跳进去就得了。”
“你跳进去了吗?”沧若玫问。
沧逸景像宣誓似的拉住了钟睿之的手:“你这丫头怎么还挑拨离间啊!我…对睿之一心一意的,天地可鉴。”
钟睿之:“知道了知道了…”
沧若玫:“可你也是这种现象的推手,明知道不好,还是会给投资商送美女,最好能给人捆在一条船上。”
别说,很多时候还真是这个意思。
“你一个人改变不了。”沧逸景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但很多时候必须要投其所好,当然要捆在一条船上,不然今天你撤资,明天他不干了,那项目还做不做了?就你这种反感社交的态度,都不能让你去公关部。”
“我会和婉玲姐好好学的。”沧若玫道,“不会那么激进,我知道这种现状要慢慢改变,打铁还需自身硬,大哥,你就让我去吧。”
“若玫,你有不必去迎合任何人的资本。”沧逸景道,“苏婉玲想做实业,一直没机会,才只能做公关的。”
沧若玫道:“我知道,因为你帮我做了应酬,你站到了高处,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我才能一进公司就跟好项目。大哥,我想去体会你的辛苦,名利场上,归根结底还是在耍心机,斗心眼儿,你不让我去见识一番,我怎么长大?”
“婉玲姐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因为我是你妹妹,我有你给的资本,我能比她做的更好。”
沧若玫道:“在做的更好的基础上,我想尽我所能的去改变,大哥,妈妈和姥姥的那个年代,男人种地,女人在家洗衣服做饭。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读了大学,可以出来工作。很多没有读过书的女孩儿,也可以在广东的工厂里上班。往后会有大批的女孩儿,靠着学习和自己的能力,走到职场。”
“她们都是普通家庭的掌上明珠,就像小叔和哥哥们心疼我一样,她们的爸爸妈妈也心疼她们。”沧若玫道,“就算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出生,她们也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
“可社会给她们的选择却很少,你也说了,就连婉玲姐那么优秀的人,都苦于没有资本和机会做实业,去选择做公关。可她依旧认真对待,展示能力,并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