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手掌心微微粗糙的手又握上他的脚踝,掌心的热度仿佛滚烫,似要在他的皮肤上烙一个标记印子。
他顿时恼了。
抬脚睁开,就踹过去:“你别太过分,适可而止!”
那个一直在他旁边爬上爬下的庞大的散发热量的年轻人,这才稍作收敛,哼哼了两声,可怕的是,从他的动作和声音中,是一点儿也没听出来他有疲倦的意思。
他卖乖地委屈地问:“哥,你累了吗?”
出于自尊心。
黎青莳无法坦率地承认:“……”才停顿了几秒,夏闲立刻要贴过来,他不敢再嘴硬,只好赶忙说,“累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很羞恼:“我又不是你!我不年轻了!!”
“哥,不要年龄焦虑,这只是个数字。”
“你才十八,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上十九了,虚岁都二十二了。”
“你虚岁虚的越来越夸张了,上次还只敢虚到二十。”
“差不多啦。”
“差很多吧!”
“我觉得差不多。”
黎青莳投降地说:“行了,不跟你拌嘴了,我真的要睡觉了,别折腾我了。”
夏闲不满地哦了一声,光抱着他,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心翼翼凑上来,用鼻尖在他耳朵旁边蹭两下,问:“哥,你不用动,不累的,再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黎青莳:“……”
他闭着眼睛。
他非常的后悔。
他错了。
他切身地认识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真的不应该色迷心窍。
17
黎青莳醒来。
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这次估计是真累坏了。
夏闲侧卧,背紧靠墙,将床上大部分空间让给他躺,手脚都八爪鱼一样搭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颈弯,还在睡,气息均匀平稳地喷在他的脖子、耳根。
这么被抱着,就好像是个爱不释手的大玩具一样。
黎青莳想。
他摸到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嗯,已经是第二天了。
头疼。腰疼。屁股疼。
昨天是几点睡的?
……记不清了。
他该不会是被搞.晕过去的吧?
他侧过头,凝视了一会儿夏闲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十分不爽地咕哝:“臭小子,只顾着自己爽,你是狗吗,完全不会控制自己?”
算了。
事已成舟。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他也有责任。
躺了三五分钟,黎青莳深吸一口气,极轻极慢地搬运横在自己腰上的手。
总算是脱离了桎梏。
刚要动一下腰,一阵电击般的痉挛袭击了他。
黎青莳:“!!!”
疼、疼疼疼疼!!!
他扶住腰。
难怪说人不能不服老,平时应该好好锻炼的……
他穿上拖鞋,才往卫生间的房间踏出一步,突然背后寒毛直竖,下一秒,腰就被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给揽住了。
夏闲打着哈欠:“哥,你醒得好早,不再睡一会儿吗?”
黎青莳掰他的手,掰不开,打了两下:“放开,我要去……”方开口,因某种黏糊糊的感觉而舌头刹车,他哗得涨红脸,无比生气,转过头,瞪着夏闲说:“你这个臭小子!不光在里面……你昨天完事就直接睡了是吧!”
夏闲意识到严重性,老实巴交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得端端正正,挨训,像只尾巴和耳朵都蔫下去的狗,说:“对不起。”补救,“我、我我现在就抱你去浴室。”
黎青莳咬牙,故作冷淡地说:“那倒不用了,我也没那么虚弱。”
黎青莳把毯子从他身上抽走,披在肩膀,裹住自己。
夏闲没再狡辩,只是紧跟着他,一路跟到门口,被甩上的门关在外面,他摸摸鼻子上的灰:“哥……”
黎青莳:“闭嘴!”
夏闲:“可是……”
黎青莳:“闭嘴!”
夏闲:“……”
他站在浴室门外呆呆站了十几分钟。
听见黎青莳问:“给我一身干净衣服。”
夏闲脸红红地递了一件t恤和一条内裤进去。
黎青莳伸手飞快地拿进去,一看又骂他:“这条内裤一看就穿过,你也拿来给我?!”
夏闲:“没有新的。”
咔噔。
门锁开了。
黎青莳套着一件大一号的t恤,刚出来,就把内裤扔到他怀里:“我不要穿。……不要往下看!”
夏闲眼神慌忙忙乱飘,脸红的不像话。
突然鼓起气、凶巴巴地骂了一句以后,黎青莳像失去力气,蔫巴巴地说:“我要回自己房间去。”
“啊,”夏闲上前一步,“风太大了。”
黎青莳:“那也不至于把我吹走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昨天他们不是还很要好吗?
夏闲急得围着他团团转,半晌,才敢开口:“对不起,哥,是我不好,我下回一定好好做事后。我以前没经验,我都学,以后我一定仔细。”
“什么以后啊……”黎青莳渣里渣气地说到一半,也觉得过分,烦心地说,“算了算了,你也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昨晚上,昨晚上的事,我刚才想了想,也有我的不对,要么,你当没发生吧。”
要是很愉快就算了。
这么痛,他不想再继续。
电力还没修好。
没开灯。
天空满是昏暗铅灰,一隙光都没有,狂风大作。
黎青莳看见,夏闲的脸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变得苍白,随即又充满铁青。
“——什么叫‘没发生’?”
下一秒,傻大个的臭小子已经扑似的压迫近身,抓住他的手腕,凶气毕露,咬牙切齿地质问。
第八章
18
平时乖的狗凶起来更吓人。
黎青莳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咯噔一下,接着猛地泵血,更用力地跃动起来。
他顿时胡思乱想起来。
看来,不应该这样直接地说出来。
眼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台风还没过境,就算他想走,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他一个外地人在小岛上……压根是孤助无援,可怕,夏闲看他的眼神也蛮吓人的,要是这臭小子要把他关起来,他好像也没办法吧?
作为职场老油条,打圆场的话,黎青莳简直是信手拈来:“……你先别反应这么大嘛,小夏。”
夏闲却一点儿没软下来,手也不肯松开,咄咄逼人地再次问:“什么叫‘没发生’?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发生了。”尤其是后半句话,咬字很重,“你不能不认账。”
说着,还来抱他,要亲他。
又来了。
这种浑身发热,神魂都被强烈的激动牵着走的失控感。
黎青莳自我懊恼地想。
他扭过发烫的脸,以此来委婉地拒绝接吻,一边语无伦次地说:“我没把持住是我不对,但是,小夏,我们实在不般配呀……”
“怎么不般配?”夏闲不停追过来吻他,没吻到嘴唇,吻到了嘴角,他往后躲,没几步已退到墙边。
黎青莳硬着心:“这是不对的。”
夏闲:“现在你来说是不对的?”
黎青莳深感自己是个渣男,但为今之计,除了耍赖也没别的办法,他摆起架子:“反正你年纪还小,你不懂……”
突然,被吻住了。
退无可退。
被夏闲按着亲。
少年的吻没什么技巧,全是热情,急切地吮.勾他的舌,像个贪馋的孩子一样舔吃,他被诱使分泌的涎液对他来说就好像是蜜汁,怎么吃也不够。
黎青莳被吻得只能发出呜呜闷声,也怪他身子不争气,被亲了没两下,腿也软了,腰也软了,自顾自地不反抗了。
他还挂空挡呢。
这是一点儿抵挡的措施都没有。
夏闲滚烫地压上来。
感觉到什么。
妈的。
黎青莳心里恶狠狠骂道。
年轻人就是恢复得快,折腾一晚上居然不用休息的!!真是有理说不通!他身上脸上被闻到的地方有种被毛细的针扎似的,微微的发麻发疼的热起来,急忙忙提高声音,说:“停下!我屁股疼!!”
闻言,夏闲动作一滞,这才没有继续。
散发出几分气势弱下去的感觉。
“妈的——”黎青莳咬了咬牙,也没办法斯文冷静了,用词粗鄙地骂他,“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你这个臭小子,只知道急吼吼地压过来,我很疼知道吗?哪有这样的?又不是畜/生!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是要强.x我吗!”
“……”夏闲被他骂得不敢吱声,欲言又止,“……”
黎青莳:“还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