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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同人 > [日韩泰同人] 夏日绚烂 > 第84章
  郑禹胜看到她了,很快,结束谈话后,他走过来,没问她怎么来了,只说:“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十分钟后,他出来,穿着灰色卫衣和牛仔外套,头发被水冲过,发梢还滴着水。
  “很冷吧?”他说。
  谢安琪摇头:“还好。”
  “附近有家泡菜饼挺好吃,我带你去。”
  谢安琪没说话,但也没拒绝,他们并排走着,路上车不多,风从背后吹过来,把他外套角吹得鼓起。他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藏进自己风衣下侧。
  “你穿太薄了。”他说。
  谢安琪小声应了句:“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我一直在理你,”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你不太容易看见。”他们在一家巷子深处的小吃铺坐下。店里放着老旧的广播剧磁带,音色沙哑,一种潮湿的年代感。
  两人面对面吃着泡菜饼和米酒,窗外是昏黄的灯,和路过时自行车压雪的咯吱声。谢安琪抬头看他,他眼底有倦意,却没掩饰地看着她。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我是谁?”
  郑禹胜放下筷子:“你是问哪一次的我?”
  她怔住了。
  郑禹胜轻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来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安琪,但我知道,我遇到的每一个你,都是我在等的人。”那句话一落,她眼眶有点发烫,“可是我可能没办法一直留在这。”
  “我知道。”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要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他顿了顿,“但我只怕你还没来得及说,就又不见了。”
  谢安琪咬住唇,手指轻轻按住那只装米酒的碗。
  “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会。”他说,“哪怕你换了一种方式回来。”
  他们从小吃铺出来,走回旅社的时候,街道上雪已经化成水,地面湿滑。她差点滑了一下,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扶着她站稳,谢安琪站住,抬头看他,郑禹胜没松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你变了。”
  “又说我变了?”
  “嗯。”他点头,“你变得更舍不得我了。”
  谢安琪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他们站在街灯下,灯光像旧电影里泛黄的底片,光晕落在他脸上,轮廓更深,也更安静。谢安琪慢慢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郑禹胜轻轻低头,把额头贴在她发顶。
  “如果这一次你真的能留下来,”他声音低哑,“那我们就重新来一次。”
  旅社外头雪水已经干了大半,夜色很静,谢安琪送郑禹胜回到剧组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在旅社旁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一会儿,投了两罐热咖啡。
  郑禹胜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她靠在长椅边,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饮料,发丝被风吹乱,有一缕挂在嘴角边,她也懒得拨开。
  “这么冷,等我干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想跟你讲个故事。”
  郑禹胜走近,在她身边坐下,谢安琪拧开咖啡罐,喝了一口,然后说:“在我小时候,有次去剧场看一场演出,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演员在台上哭,台词都没有说全,就哭得像真的。然后我就以为,所有演员都是真的难过。等我长大一点,我才知道,他们会排练,会设计情绪点,会在舞台上演一遍又一遍的痛苦给人看。”
  谢安琪转过头,看着郑禹胜的眼睛,“但那一晚你演的那场哭戏,不是演的,对吧?”
  郑禹胜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侧过脸,点了一根烟,烟头亮起一抹橙色的微光。
  “你怎么知道我演的哪一场?”
  “我在台下。”她轻声说。
  “原来你那次也回来过。”郑禹胜看着夜色,“我不知道。”
  “你哭得太厉害了,我都不敢出声。”
  “你走了以后,我演的每一场,都有你。”他说,“我不知道哪一场你会在。”
  他抽了两口烟后熄掉,像是不舍得让这个夜晚太快结束。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他忽然问。
  谢安琪没回答,只是垂下眼睫,像是在克制什么,他不再问,而是转过头看她:“这次你能不能留下来?”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说:“你想要的留下,是什么意思?”
  “留下就是……一直都在。”他说。
  她轻笑了下,“你知道我留下过几次吗?每一次都以为可以久一点。”
  郑禹胜抿紧唇,没有说话。
  “郑禹胜,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心软。”
  “我知道。”他声音低哑,“你只是想让我死心。”
  “不是,”她
  说,“是想让你别再等我了。”
  郑禹胜看着她,那一刻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锋利。
  “你以为我愿意一个人等吗?”他笑了一下,“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觉得自己疯了。”
  “那就不想了,不想就不会沉浸其中。”
  “可你又回来了。”他低声,“一回到我身边,就什么都对了。”
  他们坐了很久,直到旅社那边有人喊郑禹胜准备夜戏,郑禹胜站起来,掸了掸外套,像是要整理好一个被拉开太久的缝口。
  “你明天回屋塔房吗?”他问。
  谢安琪点头。
  “我拍完会去找你。”
  “你不用每次都找我。”
  “那你别每次都不告而别。”
  谢安琪笑了,眼角弯起一点弧度。
  “郑禹胜。”
  “嗯?”
  “如果下次你又遇到我,不管我变得多不像原来的样子,你也要记住——我是谢安琪。”
  郑禹胜望着她,眼神没动,但整个人像是把什么刻进了骨头,他说:“记住了。”
  ……
  第二天,谢安琪回到屋塔房,发现郑禹胜在厨房留下了一张便签。
  “暖炉坏了,我帮你换了新的。晚上等我拍完,我们一起煮汤吃。”
  她坐在窗边看那张字条,笑了笑,然后把它贴在了书桌前墙面上,那面墙上,已经密密贴了好几张纸条,都是他留给她的,从1994年、1996年,每次回来,她都会找到新的纸片,有些褪色、有些还保留着他写字时不小心沾上的墨渍。
  她忽然意识到,其实这场双向奔赴,一直都在进行。只是他们都太怕说破,怕承认那种“没办法一起走完一条时间线”的遗憾。谢安琪站起身,把那本笔记本重新打开,第一页写着:“我们能一起看一次春天吗?”
  她拿起笔,在下面写上:“今年春天,你说要煮汤给我喝。”
  ……
  也不一定非要等到春天才能煮汤,谢安琪说要煮东西吃,郑禹胜什么反应也没有的,但是夜晚他真的来了。拍戏后头发还有点湿,身上还带着片场的油烟味,进门第一句话是:“豆腐买了吗?”
  她已经把豆腐和金针菇洗干净切好,汤也烧开了。
  “你怎么这么会煮?很香!”他一边盛汤一边问。
  “你以为我只会回来找你吗?”谢安琪坐在桌边,拿筷子轻轻戳锅边,“我还有自己的生活。”
  “可我好像只有你。”那句话说得很轻,却像是给这一日画了句号,他们靠近、饮汤、说话,窗外一只流浪猫跳上窗台,悄悄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谢安琪想,也许就是这样,一起做饭、等汤滚开、晚饭后擦桌子、偶尔开一点不大不小的玩笑,这就是她想留下的理由,不是为了改变时间,而是为了在其中找到那个能被好好生活的瞬间。
  ……
  这次呆的时间或许是比较久的,春天是悄悄来的。
  三月初的某一日,屋塔房天台上那株去年被冻得快枯死的紫藤重新冒出了绿芽。郑禹胜站在阳台,脚边摆着刷鞋用的旧毛刷,看着那点新绿,像是被命运允许了一次新的开始。
  谢安琪靠在厨房门边,看他提着水壶给植物浇水,背影静静的,像某部年代剧开头的画面。
  她没说话,只是靠在门边轻轻地笑了。
  这一幕,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却从未如此贴近现实。
  他们没有说过在一起,也没有讨论过以后要怎么办。他们只是这样,像顺其自然地过起了属于两个人的生活。
  她出门过着自己的生活,他去拍戏,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她看她的书,他改他的剧本,有时睡得太晚,他会起夜给她关灯,有时她早醒会坐在床边看他睡着的脸发呆,像是怕一闭眼这场日子就会散去。
  她太清楚这是哪一年,1996年春,距离他真正拍出那部让人记住他的电影还有三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正在被注意、但还未被历史记录的青年演员,而她,是历史里从来没留下名字的人。
  这天是周末,谢安琪没有实习也没有外出,郑禹胜难得休假,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阳光透过白窗帘洒在地板上,谢安琪眯着眼,觉得一切都安静得不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