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看看里头的木雕。”
老板正在柜台边刷手机,看到来人,意外:“你怎么有空过来。”
裴仰:“?”
裴仰看向旁边的盛燎,你们认识?
老板:“哈哈,我们当然认识,他之前——”
盛燎:“咳!”
老板收住话匣。
盛燎在跟老板叙旧。裴仰一个人四处晃,看着展品,果然有那种檀木算盘,雕刻得很精美,还有其它精致的小木雕。
后院有几个师傅在雕檀木手串,裴仰没打扰,安静站在不远处。
老师傅看到他,笑说:“没关系,想看就过来看,我们正无聊呢。”
裴仰走过去,看着他们在很小的木块上雕字。
老师傅跟他聊天:“在这上头刻字是个细致活,要有耐心,要卯着劲,几小时下来眼睛都要花了,还是你们年轻人适合做这种细致活。”
老师傅:“之前——”
盛燎冲过来,“咳!”
老师傅看了一眼,稀奇:“诶,你头发呢?”
盛燎:“早剃八百年了。”
他胳膊揽住裴仰肩膀,使眼色,不要乱说话。
老师傅没收到信号:“你朝我使眼色干什么?”
盛燎:“……”
老师傅:“人家小孩感兴趣,我讲讲怎么了,又不是只有你能学会——”
盛燎一咬牙,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新发型好看吗。”
师傅说:“哈哈,不错,很帅。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裴仰看着他们雕刻东西,没多久就无聊了,欣赏成品可以,具体过程他就没耐心了。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费眼睛。
裴仰伸出手腕:“老师,您看这个好打磨么?”
师傅看着这手串,有点眼熟,脑子不好使想不起来:“你这是上好的小叶紫檀老料,很难碰到,而且上头刻着很精细的符号,非常难。”
“你在哪儿做的,那师傅是有底子在的,竟然有这耐心?”
木雕师傅赞不绝口:“你这真的太名贵了。”
裴仰有些意外。
街上派发的——
盛燎抱着他肩膀往外撤:“我们先走了,有空找你玩。”
直到走在路上,裴仰手还在转珠子,摩挲上头的数值。
他第一次对这东西的来历有了怀疑。
怎么可能派发这么贵重的东西?
裴仰:“对了,你怎么认识他们?”
盛燎:“我——”
裴仰想起自己之前顺过盛燎一个算盘:“你那算盘是不是在这里买的?所以大家认识。”
盛燎像抓住救命稻草:“对。”
裴仰不理解他这自来熟的性子,去哪儿都有认识的人:“你人脉也太广了。”
盛燎拉他回去,心头有惊无险,下次不能再带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第65章 让宝宝看看爸爸是怎么有……
裴仰去研究所上班, 不要司机接送,这么近,扫辆单车就跑了。
管家在后头说他, 少年骑得飞快, 衣角翻飞。
下班盛燎接他去吃火锅。
裴仰钻进车里, 叫嚷着“渴死了”开了瓶椰汁, 往嘴里灌一大口:“好了。”
他坐好, 系安全带, 不满:“我要坐机车。”
盛燎帮他调整好:“下次带你兜风。”
裴仰光是想一想就开始爽了。
谁能不喜欢机车?
下班高峰期堵车, 前面排了一长条, 走走停停, 车辆蔓延到公路狭窄收口处,尽头是辉煌日落。
车流又停了下来, 不时有喇叭声,这个城市的夏天热闹喧嚣,裴仰承认此刻确实不适合兜风。
裴仰咬着吸管,跟他讲白天的事,所长找他谈话, 问接下来的学业打算。很多大公司提前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裴仰大概率要读博。
盛燎:“嗯, 你很适合。”
长串车开始动了, 像一截臃肿的节肢动物, 缓慢蠕动。
“其实人的心脏扁扁的,展开是一条莫比乌斯带。”裴仰比划着, “心脏是用带子这样卷起来的。”
盛燎笑着听他说话。
他喜欢听裴仰说这些东西。
絮絮叨叨, 一本正经的,什么到他嘴里都会很有意思。
他喜欢裴仰说到这些时眼里的光,喜欢他呆呆的小学究样子。
裴仰吸了口椰汁, 愣了愣,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盛燎:“傅里叶变换。”
裴仰点头:“是的,任何复杂信号都可分解为简单正弦波。所以,所有的混乱、抗拒、不安,言不由衷的根源都是——”
他咬着吸管停顿了下。
盛燎等他说完。
裴仰咬着吸管,牙齿和吸管缝隙间是小声却清晰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车流又堵住了。耳边是喇叭声,不远处传来几声鸣笛。
那几个字反复在盛燎脑里炸开。
他整个人都静了下来,被抛入真空,与这个橙红热闹的世界分隔开。他恨不得将那几个字录下来,一遍遍循环在耳边播放。
裴仰咬着吸管,若无其事,才没有告白。
……这就是在病床上想跟他说的话。
盛燎看着他。
裴仰板起脸:“只允许你乱说话不允许我说?真是岂有此理。”
他打开地图看路况,“下次吃火锅不走这条路了,选个人少的,失策。”
管家把崽儿喝奶视频发过来。
裴仰好笑:“宝宝怎么每时每刻都在吃东西。”
盛燎看着他:“我也爱你。”
裴仰手指蜷了蜷,往前一看:“不堵了。”
还是中学门口的那家老火锅,甚至还是之前的位置。盛燎拿湿巾帮他桌面的油垢。
裴仰点了一大堆,递过去让盛燎点,盛燎又点了些。
时间好快,什么都不一样了,又什么都一样。
上次过来,裴仰以为肚子里长“肿瘤”。
盛燎在事件之外,妊娠伴随不自知,胃口不佳吃不下饭。
上次他们还在这边斗嘴,谈恨风生要领结恨证。
如今饿肚子的两人千里跑来围在一起狂吃东西。
红汤翻滚,盛燎拿公筷将烫好的肥牛毛肚捞到裴仰盘子里。
裴仰吃不过来,鼓着腮帮子:“唔!”
嘴唇早就被辣油染得通红。
盛燎让他看自己盘子:“我也在吃。”
裴仰咽下口中东西:“你再帮我吃一点。”
又在盛燎盘子里叠了一小堆。
盛燎:“这个鸭血是你点的吧?”
裴仰心虚,让自己理直气壮起来:“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盛燎:“猪脑也是你点的。”
裴仰:“唔,多吃点,补脑。”
盛燎抬眼看他,吃着他点的那些吃不了的东西。
裴仰无辜喝豆奶。
吃完肚子好撑,散步消食,坐在长椅上看夜空。夏天晚上风大,一阵阵风吹来,袖间鼓胀,草丛里传来蛐蛐声。
盛燎掌心贴在他腹部,给他轻揉肚子。
回到家就十点了,乖崽已经睡着,被运到主卧这边。
裴仰带着一身火锅味,一个没拽住,又跑去看他崽,被扛着去洗澡。
裴仰从浴室门口探出脑袋:“你不洗么?”
盛燎:“你先洗。”
裴仰看着他。
盛燎淡定。
裴仰说了声“盛公公”,脑袋快速缩回。
晚上盛公公亲他耳朵,粗糙指腹隔着真丝睡衣从胳膊往下,带来阵阵酥麻。
裴仰忍着颤意。
指腹摩挲肚脐嫩肉,避开很浅又细的伤口,亲了亲他耳朵。
裴仰精神得不行,膝盖相抵蹭了下。
他好几个月没这样了,沉迷望,注意到床边摇篮,清醒过来,“等等。”
“嗯?”
盛燎明知故问。
裴仰拽住他手腕:“孩子。”
盛燎动作没停:“孩子怎么了?”
小摇篮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裴仰顿觉羞耻,好像可爱婴儿能看到一样,捉着他手腕:“不行。”
盛燎亲了亲他,哄着,“让宝宝看看他爸爸是怎么有他的不好么?”
裴仰更羞耻了,抵抗着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不能……”
粗粝指腹带来阵阵酥麻:“你声音低点。”
事后,裴仰脑袋埋枕头里。
盛燎抱着哄,被拿枕头狠狠揍了一顿。
之后几天,裴仰睡床,宝宝睡摇篮,盛燎睡地铺,每晚从地铺上起来哄孩子,要多惨有多惨。
裴仰恢复了运动习惯,每早都会慢跑三公里,跑完步洗澡吃早餐,拿着小零食上班。
盛燎对着镜子打领带。裴仰无奈,拽过他衣领。解开那一团糟的领带,修长手指勾着缠了圈,领带尾端从空隙穿过来,形成工整正式的领结。
他做这一动作时,盛燎就那么弯着腰,垂眸看他,任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