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瘪瘪嘴,不强求什么。
二人睡下,数着星星,流冰海真的睡不着。
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只想数星星,不太希望这一天过去。
又要回到大中城了,之前从没想过还会再回去。
不过,她的后背已经不那么疼了,她偷学的药膏很好用,现在她觉得自己生龙活虎,不去大中城说不定也可以的。
不过既然涂塔想去,她就陪他去好了。
等去了大中城,她还要带他去吃城里的麻团花。
那边的吃的,比这边要好吃一些。
房子盖的也大。
不过他们找一间小茅屋住下就好,只要……呵呵呵。
她这样鼓励着自己。
那美好的日子在向她招手,一切都可以走出去,一切都可以到来。
她回头看着涂塔,笑意盈盈,“你在想什么?”
涂塔说,“想你在大中城睡觉用不用盖草垫。”
“我不盖,我要细棉被。”流冰海说。
她要挑剔些,以后就是个幸福的祖宗了,她想。
也应该培养一点公主病才对得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嗯。
所以,还得买点首饰,听说人家娶亲都要三金的,她也得要,还要给她买一件新衣服,她喜欢丝滑的那种缎面,显得自己富贵一些。
涂塔说她这是秋后算账,要到人就开始敲诈。
两个人聊着聊着,便睡了过去。
夜间,流冰海被一个东西晃醒。
是涂塔身上的那块夜光石。
它在发亮,一点一点的发亮。
涂塔说过,它似乎有报警的作用,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它越来越亮,亮的,像熊猫的眼睛一样。
流冰海咕噜了一下,立刻坐了起来。
第132章 自己的世界(19)石头在报警,那个……
石头在报警,那个夜光石,像落地的陨石一样发出明亮的光。
流冰海提紧了心,默默注视着那颗石头。
它越来越亮,真的好像传说中天上的星星,在一眨一眨。
她眼神扫向旁边,看到准备好的行李。
上一次石头这样闪亮之后,战争是何时来的?
好像很快。
涂塔还在梦中。
流冰海看着他酣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然后,她摇醒了他。
醒来的涂塔看到闪亮的夜光石,瞬间醍醐灌顶,他握紧流冰海的手,定定看着那颗夜光石。
它亮的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他抓起一个里面只有药膏的行李,攥住流冰海的手说,“你别动,我先去看看。”
她按下了他。
她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对涂塔说,“他们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她的视觉比从前更敏感,听力也更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垂死之人,都会有这样“返老还童”的征兆?
她听见细碎的蹄声一点点靠近,万马千军,千军万马,偶然,又不像万马千军的声音了,声音又忽而变的很清晰琐碎。
她注视着地面,听到他们来了,她似乎已经闻到了穿行锁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着古墓的洞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的听力更好了,眼睛也更好了。”
什么都能看的更清楚,更分明。
就连这最后马蹄的声音,都在睡梦中先于夜光石的力量把她唤醒。
涂塔也听到了声音,甚至听到了剑响,他蹭的一下要站起来,又被她立刻按住。
炮火在临近了,流冰海按住他的手,“听我说,涂塔。”
这次的她很认真,一点撒娇和耍赖的样子都没有,她双目清澈的望着涂塔,既没有视死如归的悲壮,也没有咬牙切齿的愤怒,她很淡定,淡定的就像一颗一直在发亮的夜光石,它只是很平常的发出一个信号,而她,也是很平常的在迎接一场肆虐。
逃不了的肆虐。
她淡定的对涂塔说,“你听我说,涂塔。”
她望着他,十分笃定的说,“涂塔,我和他这场战争势必会有,是免不了的,也是逃不掉的。我必须要出去和他干一场,是死是活,全看我的造化,你要离开这里,不要管我,明白吗,不要做任何外力的干扰,让我自己去面对,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她非常坚定,看着涂塔的眼神很像一名将军,“我以为我不是毒马了,对他不再有威胁,他会放过我,那么我们就开开心心的离开这里,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我赌输了,但是,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终生欢喜,我很幸福。”
说到最后,她哽咽了一下,眼睛红了。
“做你女人是我最愿意的,能把我给你,我没有遗憾,也没有顾忌了,现在,我可以放心的出去迎接他了,你记住,你要想办法逃走,不要管我,这一次,就让我矫情一回,你听我的。”
也许我,还欠他这最后一场战争。
就像上一世的末场,没有打完的仗。
我立在田野中,望着他投来的剑,我没有还击,只是立在风血中。
这一场仗,总归是要打完。
古墓的洞穴开了。
万人惊叹,珠宝无数,垂涎于此,半世不愁。
陈德手里举着一张地图,一半是用来寻找古墓,一半是用来寻找出逃的冤家,合二为一,皆大欢喜,他仰天长啸,觉得上天实在对他不薄。
“老大,我们发了啊。”队伍中有吹捧的声音,流冰海看到陈德望着她的目光,是必杀的、不留后患的心。
剑雨纷飞,她不知道这一仗把她甩到了哪里。
她的伤还没有痊愈,也不再是毒马体制,她不知道自己的功力还剩下多少。
只能拼死而战。
无尽的刀剑向她涌来,她看的清楚,一剑一剑挡过,从深夜打到天亮。
白氏把她逼打到山头上。
流冰海一刀一刀接招,打的气喘吁吁,后背的旧伤又开始滋拉滋拉的疼。
可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的武力值好像并没有减退。
甚至,有了一点提升?
她不敢草率,拉过一个白氏的脑袋像山石上撞去,而后,夺过他的弓,拉满,向远处射去。
那一剑射的很远,从陈德的身边擦肩而过。
以前,她射不了这么远。
她回头,看着刚才袭击自己的几个白蝴蝶,他们眼中充斥着惊讶和几分畏惧,接连从地上爬起来要跑。
她拉满弓,将内功与外力集合到一起,一鼓作气,射了三剑,竟然有一剑射中了陈德的外衣。
她看到剑心戳穿了他的锦素衣,从衣角擦边而过。
他冷漠的看着她,皱紧了眉头之后,放下跨下的马,大踏步的向她飞奔而来。
万家灯火不如万军踏过,这阵势,太过嚣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这里,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军万炮齐开颜。
流离转徙,海水群飞,天上的鹤剧烈的扇动着翅膀发出鸣叫。
流冰海看着陈德向自己奔来,而后,眼前又忽然乱作一团。
突然有爆裂的声音,不知从哪而来,她躲在山石后面,耳中忽然一个轰鸣声,陈德的穿行锁即将朝她投射,她躲到山石后,后悔忘记穿着那个铁皮衣睡觉。
将死之际,她看到远处的涂塔,拉满了弓,一剑射穿了陈德小臂的肉皮。
陈德吃痛的踉跄了一下,然后面色冷漠,双目清明的举着穿行锁,对着涂塔而发。
流冰海的心提到了一起。
她看到涂塔随着躲避穿行锁,上下翻腾了两下,然后,又翻越了几道山石,突然从天而降般,从空中腾跃,摔到了自己面前。
流冰海一惊,“涂塔!”
她赶快扶起他,“你没事吧,说了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啊!”
她有些恼。
涂塔捂住她的嘴,将自己的衣服往下一扒。
肩膀上,露出一个,和她一样的,棕色星标。
浅淡的棕色,落在肩头,是传说中,毒马的象征。
“你……”流冰海愣在原地。
他……怎么会……圆|房的时候她都没有看到。
涂塔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动,然后松开,用最快的速度对她说,“你听我说,毒马和人同房,是会破掉自己的毒马体制,武力值会归零,但是,毒马与毒马同体,两个人就会变成毒上毒,马中马,我们有毒,是马中之毒,但这毒非邪恶的毒,而是钢筋善勇之毒,毒马结合,不但不会破体,武力值还会以几十倍的速度增长。”
他攥住她的手,“但我只是听说,没有试过,也不敢试,更不敢让你去试。我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撑过去,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真实的生活,你和我只能一起面对。流冰海,现在我是要告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逃我就带你逃,你要打我就陪你打,不必忌惮着我。我想,我们是毒马人,或许这是命中的责任,是我们需要一起面对的责任。用你的弓,结合你体内的正气,它会变成穿山的炮,刚劲有力。毒马还有一个咒语,叫做“古拉赫拉提”,躲、攻、射,都可以加持,以前没人教过你,现在我教你,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