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软趴趴贴在谢浔的脸颊上,祂吸取教训,时不时嘬口,既不会让哥哥讨厌,又能自我满足。
谢浔不可能察觉不到,他面目表情的订好闹钟。脸上热度未消,秉承着互相报复的心理,把水母放在额头上。
水母像冰箱保鲜层刚拿出来的果冻贴,身上携带的凉意在人类合理接受范围内。
终端时间十二点多,谢浔告诫没睡的小东西,“下回我说别这样,你应该停下,而不是往死里弄我。”
“都不是人。”谢浔一语双关的补充,又有点自相矛盾。
黑暗中,水母磕在谢浔额头上,眨巴眨巴眼,神情若有所思。
祂确实在装睡,想等哥哥睡着再醒。
祂本来就不是人类,明明是哥哥搞错了。而且很多视频里不要是要的意思,哥哥没说不要,只说别这样。
水母醍醐灌顶,祂小心翼翼的从谢浔的额头爬到耳边,张口咬着细嫩的耳垂。
哥哥好会纵容祂。
应该恶狠狠的把祂丢掉才对。
万一哥哥对谁都这样,水母震惊,那就惨了。
水母意识到这件事,着急到不分时间地拍谢浔的脸,“要继续生气呀,哥哥。”
“……哥哥。”
“……说话啊。”
怪歪歪头,摸摸谢浔的耳朵,小声喃喃,“哥哥不可以对别人好,只能对我好。”
“不能不管我。”
祂爬到谢浔的额头上睡觉。
闹钟响了几秒关上,谢浔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捞起身旁的水母揣到口袋。
水母惊醒在狭窄的空间里瞎扑腾。
谢浔困得闭着眼刷牙,水母的触手慌乱地揪着他的衣服。
“别乱动,等会我们就走了。”
衣服,水母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哥哥,去哪里?”
“拿东西。”谢浔说。之前给何沉年研究水母的部分没拿回来。
早上四点多,谢浔离开军部。
悬浮车自动驾驶,谢浔躺在悬浮车后座补觉。
水母趴在下颌处亲亲谢浔唇角下的小痣,睡着。隐隐的日光折射进来,岁月静好。
半个小时后,谢浔迷迷糊糊醒了,扯着水母的两条触手玩了会,又在车上浑浑噩噩睡过去。
车到地下城入口停。
谢浔喝着营养液,一条条删除终端上的未接电话,回复陆沧自己去医院了。
【四点?】
谢浔打了个嗯,没发送过去。
水母在他腿上爬来爬去,谢浔不解地盯着祂,趁怪不注意一把抓住所有触手,“你还玩上了?”
“没有啊。”水母说着话被谢浔塞进口袋里,声音呜呜囔囔。
谢浔下车,按流程办理通行证。
“我们要拿什么呀,哥哥?”水母很好奇。
刷通行证进地下城,谢浔想起来,绕回去买一次性口罩,“触手。”
触手?
水母被按下静音键,想起之前的事,祂探出头犹豫着喊哥哥,“我的……触手回来了。”
“嗯?”谢浔听不懂,戴口罩的手顿住,“……它自己回来?”
准确来说是这样。“跳跳糖”不停的跟车,跟鸟,历经几天几夜跑到吉塔尔山,找到哥哥,还没抱上就被谢无濯吃了。
水母不敢轻易回答,模棱两可的啊了声,缩进口袋里。
谢浔对怪物的认知是黏糊糊的液体,黄豆大小的液体蹦跶找主体挺好笑的。
小蝌蚪找妈妈?
水母紧张地拽谢浔的衣服,“哥哥又笑我?”
“没有。”谢浔压不住笑声。
某只水母自闭了,“就有!”
“嗯嗯,你认为有就有吧。”
水母敢怒不敢言。
谢浔先去第三区的医院检查腺体,顺便做心理测试,水母安安静静地等人,脑袋里多出几个新词汇。
得知信息素稳定,谢浔把心理测试的结果抛诸脑后,带水母开了间酒店。
没有衣服,变不了人。
谢浔把水母放在身上,遏制要碰床的触手,“想吃什么?”
水母兴致勃勃地钻进谢浔衬衫缝隙,脑袋趴在锁骨上窝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谢浔的喉结和下巴,“要冰激凌。”
谢浔在看冰激凌,“牛奶味的。”
“我喜欢。”谢浔也喜欢。
谢浔下单三个牛奶味的冰激凌,他一个,水母两个。
等外卖中,谢浔想到陆沧之前的话,“吉塔尔山的人都不记得你了?”
“长头发和爸爸知道。”
沈煊和692不会透露,谢浔笑说:“你还挺厉害的,那么多人都把你忘了。”
水母却说,“哥哥,不能忘记我。”
是不能,不是不会。谢浔没应声,接听外卖电话中。
人和水母吃着冰激凌,水母问什么是分离焦虑,谢浔说奇怪的病,具体怎么奇怪他没说。
临近晚上,谢浔退房去第五区,七拐八绕只为到超市买了根火腿肠。
青年在昏黄下路灯下喂猫咪,是只看起来凶巴巴的三花猫。
凶巴巴是因为三花左眼睛那块被抓花了。
三花吃的很欢,显然很喜欢咸咸的火腿肠。水母被谢浔挤压着,猫出来挤在谢浔肋下和腿的缝隙里。
谢浔被小东西找的位置惊到,拍拍水母的脑袋瓜,“什么地方你找不到。”
这边三花突然对谢浔哈气,浑身炸毛,蓄势待发。
腿上的水母醋意大发,对着猫咪龇牙。一猫一水母疯狂对峙,眼看要打起来。
“我去!”谢浔没见过这场面,他一手盖过水母的头,迅速站起身,三花看着人类身后的漆黑的触手影,嗖地窜到灌丛里。
水母后知后觉,“……哥哥,我是想摸摸它的。”
“……你看我信吗?”谢浔缓过神,重新蹲下身,手递着半根火腿肠。
影子里没有猫咪,反而有只张牙舞爪的触手怪站在肩上,晃着祂凶狠可怕的触手们。
“哥哥心情不好?”
“没有,你怎么看出来的?”谢浔余光瞟见下出租车的何笙,没几秒何沉年和一个男孩从里面出来,谢浔离得远依稀听到几声姐姐。
不像何沉年的声音。
三个人类,哥哥的朋友,“哥哥,为什么偷偷看?”
谢浔回神,捏水母的触手尖教训祂,“我在喂猫。”
“可猫猫跑了。”
谢浔笑了,“欸,你好会顶嘴。”话音未落,水母迅速溜到他怀里趴在膝盖上。
谢浔瞟了眼走来腿影,枕在水母身上挡着。
胆怯的模样惹得谢浔忍俊不禁,“吓到了吧?”
水母心惊胆战抱着谢浔的脸,除了哥哥人类很恐怖,“好可怕。”
“哈哈哈哈哈……”
“别笑啊。”
灯光下的身影聚在一起。何沉年的视线跃过马路跳到对面的树影下,熟悉又陌生。
“看什么呢?”齐佑循着何沉年的目光看过去,只有车。
何沉年躲开齐佑,好心情消散,“没有,你房租什么时候交?”
齐佑自动往后退,狐狸眼眯起来,“没钱,姐姐都没找我要。”
何沉年嫌弃的啧了声,再看时,路灯下空无一人。
总不能是老大。
液体跑了这件事,他还没编排好借口。
谢浔哼着奇怪的调调,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放心不下,总要去看看两姐弟。
“我们现在去哪?哥哥。”
“回家。”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了,该做的都做了,明后天人可能不在水银市了。
谢浔在酒店躺过先去洗澡,出来给水母拿了几件睡衣,去了阳台。
谢浔很少吸烟,除非心情差到极点。指尖在光屏上持续划动,返回键后,邮件销毁,谢浔好半天骂了句草。
输入刚记下来的电话号,谢浔没打过去。
烟夹在指尖,星火点点。风描摹着青年的轮廓,扯着衣服。
谢浔手搭在扶墙上,眼底透出一点疲态,尼古丁充斥进肺里,蔓延到呼吸。
“哥哥,我想抱抱你。”
清亮突兀的声音在身后炸开,谢浔飘离的思绪被牵引,“走路怎么没声?”还不穿鞋。
谢无濯红着眼睛,哥哥的状态很让他担心,今天都不对:“我不是人。”
谢浔笑的指尖的烟灰掉落,没话反驳,“水汽蒸到眼睛了?”
“哥哥。”谢无濯喊着靠近,谢浔没退后没往前,只在谢无濯要抱他之前,先伸手。
提前明示的近距离是没有依赖和习惯的,“哥哥,我想尝一口。”
来就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