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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错位 > 第66章
  绳子坚固又有韧性根本没那么好磨,玻璃不好掌握会扎如肉里,血水流出来玻璃片就会变得很滑不好拿。钟无冬便把玻璃碎片往划开的肉-缝里怼出一个好用劲的角度,他把肉当成刀把,用碎片的小刃割着唯一的希望。
  血流了满手,也染红了绳子。
  血浸到绳子里虽然泡不软纤维,但在小范围定点的反复摩擦下,润滑后的刀口终于有了个小豁缝,再使点力气就能割断一根,可这时齐沐阳非拖着他的腿让他去欺负无春,碎玻璃片在拖拽的过程中嵌到-肉里不好-操作,钟无冬只好将好不容易磨出来的豁口按在地上,一路磨一路用巧劲挣脱。幸好一根丝断,接连二四根在摩擦力的作用下也逐渐分崩。
  现在那块深插进手腹肉里的玻璃就抵在齐沐阳的脖子上,钟无冬像是不知道痛一样,掐着他的动脉将玻璃碴子往死里按。
  齐沐阳顿时疼得哭了出来,眼泪把脸上的血巴掌印冲淡,“别这样,无冬,好疼。”
  “抑制剂!”钟无冬吼道。
  齐沐阳哆哆嗦嗦地哭:“口袋、右口袋里啊。”
  钟无冬掏到他口袋里的确有抑制剂,就把地上的绳子捡起来圈住他的手腕。结系的很是松垮,但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膀弯关节失灵全靠暴起的青筋攥劲,豆粒大的汗珠滴落到齐沐阳手上,惹得他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钟无冬抬起手肘朝着齐沐阳的鼻梁上狠命一击,和哭喊一起流下来的血应势流过人中。他不敢反抗了,生怕再挨揍。双手绑好后,钟无冬把他抱上床,两人亲密的拥抱,给了齐沐阳一个错觉。他企图撒娇求饶,却被钟无冬放在脚边踩着胸口不让他跑走。
  抑制剂打进腺体的瞬间,无春紧绷的身体像是放入热水一般舒展了开来,他的眉头也不再紧紧锁在一团,饥渴难耐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平稳的呼吸意味着抑制剂是有效的。
  钟无冬坐在无春的身边,帮他穿回衣服。
  无春是混血,已去世的n地区的小萨利也是。他们都有一双异瞳,眸光就像海面上的碎钻浮金一样好看。
  钟无冬见到过濒临死亡边缘时萨利无神的双眼,失去光彩只剩死寂。那个时候他以为手里的疫苗至少可以救他活一阵子,这种自我感动的可笑圣母思想在现实面前被击碎的连渣都不剩。
  钟无冬知道自己承担不起对任何人的承诺,可他现在却只会说一句话:“无春,哥一定带你走。”
  衬衫扣子还没有扣齐,无春就出现了异样。
  原本他的身体表层分布着发热红潮,至少还带着勃勃生机的样子,但仅仅一个冷颤后,他像是在瞬间被人抽空了血液,全身只剩下惨白的肌色和蜿蜒的青色血管。不多时,他开始浑身发抖,身上冒出一层冷汗,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和浅薄,指尖到躯体抖动渐次加强,肢体震颤的感觉就像灵魂在死神的镰刀下在和肉体勾扯不休。
  钟无冬立马脱下自己的衬衫塞进他的嘴里防止抽搐而咬断自己的舌头,手摸向他静脉的同时,对着齐沐阳大喊:“快叫救护车!”
  齐沐阳被这一嗓子吼得有些愣神,看了眼翻着白眼不停抽搐的钟无春,吓得手脚冰凉:“这抑制剂保真啊。”
  钟无春在排斥程恪信息素的过程中产生伪发热状态,强抑制剂的注入反向将抵御反应拉到最大值,他的身体陷入极端被动抵抗,如果不及时送医,腺体一直保持强抵抗状态,最坏的结局就是洗腺体。
  “快去!”钟无冬怒不可遏。
  手机被齐沐阳收走,钟无冬别的做不到,只能先开展对无春的急救。
  他不停地拍打钟无春的肩膀,在耳畔重重复呼叫他的名字。如果半昏迷状态下的病患身边没人守护,一旦呼吸骤停错失心脏复苏的机会,就算救护车已经开到眼前,病患康愈的几率微乎及微。
  齐沐阳小心翼翼地挪动双腿,脚没占地,就听到身后钟无冬冷到极致的威胁:“你尽管跑,我必会追你到死。”
  鼻血流到嘴角,齐沐阳抽动口部肌肉企图避开血流进嘴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没消失,他“嘶”了一声,感觉钟无冬刚才那句话像个巴掌打了过来。
  他思忖了两秒,两步走到手机前,屏幕上来了一串电话和信息,齐沐阳随手点开一个,即刻被吓得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
  钟无冬见他空拿着电话却不拨打急救电话,便急忙下床将手机抢了过来,目及一瞬,一个展开的信息赫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板,我们已经落网,外面都是人,千万别轻举妄动。】
  发送的时间在三秒前,也就是钟无冬拿起手机的那一瞬间。
  第57章 已无案底
  微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机体附带的四个全景摄像头视线所覆盖之处,皆以光速成影上传到程恪手中显示器里。
  红外显示齐家地下室里仅有三人活动,其中两人受伤,接到命令,小分队即刻行动。赶在人抵达目的地,那架无人机已飞向钟无冬。
  钟无冬冷冷看了一眼冲他飞来的无人机,不吃惊也不吭声,右手使不上劲就用左手,提起齐沐阳的领口。
  齐沐阳一向变脸极快,此刻如临大敌般的只会摇头求饶。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钟无冬说。
  “无冬,求求你,放我一马吧。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来求你的,有话好好说,求你。”
  钟无冬怒极反笑,手指躺在床上的钟无春问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
  “我病了,我疯了——啊!放手!”齐沐阳痛苦地尖叫起来,他一头卷发被钟无冬抓在手里,发根被根根拽起,他吃痛难忍,两只手腕又绑在一起毫无反抗能力。
  几分钟前他这样拖着钟无冬,如今他也亲自尝到被人按在地面摩擦的滋味。
  一小撮头发从之间飘落,钟无冬眼神阴鸷地看着在地上叫嚷好痛的齐沐阳,这时无人机飞到他的胸前,程恪的声音从播音器里传来,“无冬!”
  钟无冬抬起头来,抓住眼前的无人机,急忙说道:“救护车!快点!”
  “医生马上就到。”
  钟无冬斜嘴一笑,沾满血液的手盖住摄像头由远拉近,微型无人机的机翼卷动微风吹扬起他的发梢,唇色发白,但眼底烧着一片火红。
  “你最好也马上就到,有人想你想得快要受不了了。”
  程恪停顿了下,刚想张口,钟无冬就松开手放走无人机。机体在半空开启平衡模式调整水平状态,镜头上一层残留血水扰乱视线。
  一片朦胧画面里,挥舞的拳头随着齐沐阳的惨叫在空中划出弧线,程恪没有遥控镜头下移,他关掉屏幕,人站在地下室门口静静陪着钟无冬。
  救护人员救出钟无春,警卫员clear了全场,所有人走走出出的身影好似形成了定格动画。周围的噪声尽数消失,就连齐沐阳的哀嚎也钻不到耳朵里。
  钟无冬沉醉在肾上腺素的支配中,他只接收自己心跳与灵魂共鸣。
  他终于找对了对象,这一刻他只想在齐沐阳的身上宣泄常年来的压抑、愤怒和不甘。
  下巴一阵瘙痒,等滴下来时钟无冬才发觉那是眼泪。他眨了眨眼睛,泪珠滴到齐沐阳的脸上,融进不知道是谁的血里。他大拇指揩去,皮拳下肌肤青紫淤血开始明显。
  稍微冷静会儿,钟无冬终于察觉程恪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他抬头回望,程恪便向他走来。他摆摆手,垂头又握上齐沐阳的脖子,说出来的话不像告别。
  他说:“你看我打小受齐家恩情,却没好好听你的话。长大了你中意的爱人和向往的生活被我抢了去,到末了还被我害得家徒四壁。如果是这样想,你确实该怨恨我。”
  齐沐阳双唇嘴巴被揍肿了,舌尖汩汩冒血,光看着不说话。
  钟无冬捧着他的后脑勺架空,拖动向前,地上针尖寒光闪烁,“呵呵,要怨就恨到底,记住今天的疼,知道吗?”说着他把齐沐阳的头往地上按。
  齐沐阳的后颈扎进一地的碎玻璃,他痛得手脚剧烈的挣扎起来,腿脚不断的撑地起身,膝盖顶到钟无冬的后背发出咚咚的响声,钟无冬不禁咳嗽了出来。
  身边有人伸手要协助他一起制服齐沐阳,但钟无冬不为所动,兀自掐着齐沐阳的脖子将他的后颈钉在原地。
  摘腺体手术后齐沐阳伤口皮瓣生长羸弱,他不要命的挣扎倒让玻璃轻松划破皮肤,血流在地上,嫣红刺眼。
  “齐沐阳,有仇就找我,认准我,我们俩单算。”
  齐沐阳疼晕了过去,他的脖子软绵绵的像是被折断了一般在钟无冬的手里耷拉着,有血从指缝里滴答落地。钟无冬盲摸到他的后颈,软皮一扯就烂,原本腺体的位置只剩下空无的洞。
  他长吁一口气,仿佛有一半的灵魂都被他叹了出去。
  身后有人搀扶他,他情绪恍惚,任那些人从他手里把齐沐阳抬走去医治。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程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