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试图挤上前去,言真躲闪不及,险些被撞,柏溪雪护住她,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在烟花坠落的一刹那寂静里,言真听见她在耳边轻声说:“我们去那边吧。”
下一秒她就好像飞了起来,柏溪雪拉住她的手,开始向烟花最绚烂的地方跑,轻快灵巧地穿过汹涌的人潮。
风衣下摆飞扬起来,言真任由柏溪雪拉着她,放任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跑。
跑到最佳观景点时,天空正好升起第二波烟花。
——火树银花交相辉映,一路向天空升去。有人在尖叫,欢呼,无数手机高高举起,试图记录下这转瞬即逝的一刻。万千光点倾泻而下,比星星更耀眼,比雨更磅礴。
而柏溪雪的眼睛,比这一切更璀璨。
在烟花光点落下的刹那,世界仿佛都被流星雨笼罩,言真看见柏溪雪转过头,对她灿烂的笑:“以后我们每年都去看烟花吧。”
——因为我再也不想让你一个人了。
这句话柏溪雪藏在心底,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口头上的许诺,多少还是有一些轻浮和肉麻。
而她想要很郑重很郑重地对待这句话,因为她知道言真看见万家灯火的时候,总是会想家。
所以,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又靠近了言真一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
此刻究竟有多少人在维多利亚港仰头看烟火?
这大概是柏溪雪第一次站在这样熙攘的人群中仰头看烟花——曾经的大小姐何其矜贵,照亮整座城市的烟花,耗费百万,也不过博某人一笑。
但她如今站在人群里,护着言真,时不时还要被人撞一下肩膀,竟然感觉幸福。
言真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傻乐些什么。
但也无所谓了,她也跟着柏溪雪笑。
在她的风衣口袋里,其实悄悄放了一张房卡——在飞来港城前,言真就早早定好了酒店。
是丽晶的房间,可在俯瞰整个维港的夜色与焰火。
平安夜房间这样紧俏,她付款时深觉肉痛。
但在飞机落地,看见柏溪雪的那一刻,她却忽然改了主意。
她想和柏溪雪在人群中走走。
毕竟她们看过很多场烟火了。在y城中心,数百米的高空餐厅,曾有一场烟花为她而放。在富士山下的私汤,夜樱绽放,柏溪雪也曾像今天这样,捂住她的眼睛又松开,让一场焰火只为她们闪耀。
而在过去的某个平安夜和跨年夜,她也曾送给柏溪雪一支梅花,和一根闪亮的仙女棒。
烟花绽放的时间只有十秒,梅花一夜便凋谢,而一根仙女棒,它燃烧的时长大概是五十秒。
一切的一切,都曾是闪亮美丽又转瞬即逝的东西,在四下无人的时刻,寂静地燃烧又熄灭。
但今夜不一样。维港的烟花不为任何一个具体的人绽放,它一年一度,从平安夜放到圣诞后,如信天翁般守信准时,每天晚上都有烟花灿烂的十分钟,让万千人共同惊叹、仰望。
天涯共此时。不会有比这更为永恒的美丽。
而她们不过是漫步维多利亚港湾的最寻常一对爱侣,终于共同度过圣诞夜。
最后一朵烟花在言真的眼眸中绽放,她注视海湾上空闪烁的星点,又侧过头,突然轻声喊:“柏溪雪?”
柏溪雪便应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却只是说,轻快地踮了一下脚尖,“我就是叫叫你。”
烟花已经熄灭了——但是没关系。
反正它总会有再次亮起的时候。
第73章 喂猫 言真反攻,注意避雷。
柏溪雪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起初一切事情都很正常, 她们看完了烟花,顺理成章要回到酒店休息。又因为言真订了酒店,所以她顺理成章退了自己订的房。
房门关上时言真似乎有些不胜酒力, 她踉跄一下。柏溪雪伸手扶住她, 看见对方薄紅的脸庞, 几缕柔軟的发絲依偎面颊, 讓言真看起来又軟又烫。
其实熱紅酒能有多少度数呢?柏溪雪不是不知道, 只能怪今晚的烟花太过璀璨, 而对方眼波欲流,比紅酒更醉人。
于是她又顺理成章地吻了下去。
还是一如既往地得寸进尺,还是一如既往地为所欲为。喝醉了酒的言真比平日更好亲, 十分温驯地被她压在门后, 眼睛蒙着水雾。
像是支撑不住, 她軟得在柏溪雪的臂弯里直往下滑。柏溪雪担心她,下意识伸手去捞, 便被言真握住了手腕。
她似乎被钳制住了。其实今晚的柏溪雪并没有太多旖旎出格的想法,毕竟言真飞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 又陪她在维港奔走胡闹,她还是想讓言真好好休息。
但言真的唇却再一次封住了她。
这一次的吻比以往更为主动, 柏溪雪愣在原地,感受到对方的唇瓣缓慢描摹出自己嘴唇的轮廓,温熱香甜的紅酒气息钻进鼻腔, 下一秒, 言真柔軟的舌尖就同样探进了口腔里。
她下意识想躲。因为觉得这不太好——不是才下定决心今晚不做吗?
可是言真今晚实在太漂亮了。
她捧住了柏溪雪的脸, 这在以往是少有的事情。柏溪雪被她截断退路,感受到言真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白皙的脸庞已经粉透, 还要狡黠地輕輕舔了舔她的嘴唇。
她真的喝醉了。濕润嫣红的舌尖一闪而过,柏溪雪挪不开眼,听见她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问:“柏溪雪,你喜欢我吗?”
柏溪雪已经有些受不了了,闭上了眼睛,还想挣扎着躲一躲:“喜欢啊,但是……”
“没有但是。”
言真却附在她耳边輕声说。原本搂住柏溪雪脖颈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肩头。
然后,輕轻一推。
一切似乎都变样了。她们的位置颠倒了,柏溪雪蓦然睁大眼睛,感受到自己被推到在床榻上,长发散落。
而身上的人轻轻用手指怜惜地拨开她的发絲,俯身在她耳边,温柔地笑:“你喜欢我,那今晚我在上面,好不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征询语气。与柏溪雪自己平日娇蛮的故作体贴不同,她知道言真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就是真的在认真问她可不可以。
她拥有拒绝的权力,但有后路的选择更容易讓人丧失戒备心。在柏溪雪仍在纠结点头还是摇头的时候,言真已经低声一笑,抚过她的脸,又吻了上去。
言真体贴地替她做了决定,又好心地给她留了面子和后路:“我们先試試,不好的话,就喊停?”
事已至此,好话都已经被她说尽。柏溪雪点点头,晕晕乎乎,就这么被对方托着脊背,依着力道吻了上去。
言真的吻技其实很不错。关键是从来都够温柔,够体贴。以前她们还是金主与金丝雀的时候,言真也不是没有试过在上面。
但是那个时候的柏溪雪讨厌她,言真越温柔周到,她反而越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份需要被妥帖打发的工作。
她讨厌那种感觉。大小姐委屈地钻进她懷里,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翻旧账:“言真,你很坏。”
“嗯?”言真不知道她在骂什么,但她脾气够好,骂什么都答应,“嗯,我很坏。”
柏溪雪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作,更是哇啦哇啦闹起来:“你就是很坏!”
但坏在哪里,她却说不出口。
柏溪雪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在气言真什么,气她总是对人太温柔,又太有分寸,人人都喜欢她,她却又清清白白。什么沈浮谢芷君卢镝菲应流苏,一个个绕在她身边,曾经恨得大小姐要把银牙咬碎。
全都不是好东西!
她才不要在床上提那些人的名字,但凡多提一个字,柏溪雪都觉得她们占了便宜。
大小姐虚空索敌,一肚子醋都在晃荡。言真哪里猜得出她此刻心里的千回百转,只觉得柏溪雪忽然在她懷里很不高兴地挣扎起来,像是要推开她,却又没挣出去,只是仰着头,气哼哼地看她,像是要讨个说法。
可是说法到底是什么啊?看着大小姐委屈的眼睛,言真实在是一头雾水——但是没关系,生气的柏溪雪足够可爱就好。
这就是最大的说法。
寻根究底反倒容易惹得她不开心。言真已经深谙大小姐脾气,该顺毛的时候,顺着毛狠狠摸就好。
于是她再一次低下头,堵住了柏溪雪的话。方才她身上的外套,已经在进门亲吻的时候被言真顺手卸得差不多,只剩一條贴身穿的裙子,手指轻轻一勾,柔滑的拉链就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