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钦瞳孔缩了缩,皱着的眉心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大兔子!娘快看,还有小兔子!”
不远处一位窝在母亲怀里的稚嫩幼童放完手上那盏荷花灯,兴奋的挥舞着双手,指了指不远处。
安钦闻声看去,只见一只小巧精致的兔子头混迹在一片花花绿绿的花灯中,尾随着那只格外显眼的兔子花灯。
湖面不知何时撩起了一阵微风,将那只顺流而下的大兔子花灯往后又刮了几寸,撞开几朵莲花状的花灯,和那只小巧精致,泛着暖光的兔头撞在了一起。
周围的几朵莲花状花灯摇晃了几下,似是不满这大兔子竟然“仗势欺灯”。
安钦立刻就想到了沈宴珩,这家伙就像这兔子花灯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他身上捞点小便宜。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做的花灯都和他一脉相承。
和十年前那个身影……
安钦身子绷的更紧,站在人潮拥挤的桥上,湿透的衣裳遭夜风一吹,一阵寒意砭骨冻人,他这才稍稍回神,抿了抿淡色的唇瓣。
庄主若是对他……
安钦收回视线,垂下眼眸,身侧的手掌逐渐捏成拳头,而后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神色坚定的走向了一家客栈。
安钦将湿衣服换了下来,冲洗了一遍,十分难得的自己喝了一碗祛寒的姜汤,然后换上夜行衣,猫着腰上了屋檐。
只是他并不是朝着太傅府而去,而是悄然跳到了这家客栈对门的南风楼,蹲在房顶,借机跳进了其中一间没有在“办事”的小厢房。
……
两个时辰后,安钦捏了捏滚烫的耳朵,面无表情的从窗户翻走,回到了客栈。
他看着窗户,毫无睡意,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二日,安钦去街上采买了一些膏罐,都是他根据沈宴珩平日喜好挑选出来的气味,他觉得庄主应当会喜欢。
既然庄主大费周章,又似乎对他这副身体感兴趣,那他自然,为了庄主,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哪怕是……
安钦回了客栈,洗了一个他毕身以来最久,也是仔细的的澡。
等待夜深之后,安钦返回了太傅府中。
影十九不在,暗中守着安钦的暗卫还没来得及将安钦返还太傅府的事情告诉沈宴珩,只眼睁睁的看着安钦跃入府中,默默跟了上去。
主子和这刺客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他们身为沈宴珩的暗卫,此时不得不考虑,安钦恼羞成怒痛下杀手的概率。
刺客也是有尊严的,他们可以把命交给主子,但不代表可以把后面交给主子。
三人对视一眼,见安钦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而后撬开窗门翻了进去,里面一时没有传出任何响动,他们便守在了院子外。
安钦轻而易举的进了沈宴珩的卧房,听到几声平缓绵长的呼吸。
他来迟了?
安钦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夜色,沈宴珩的脸色较为昨日恢复了不少,身上的衣裳换了一件新的,领口露出一截白净的纱布,伤口定然也被重新清理过了。
安钦心中复杂万分,哪怕是已经过了一天,也还是对沈宴珩就是风月山庄的主人这件事接受无能,但沈宴珩是风月山庄的主人,和十年前把他和安芯儿带回山庄的是同一个人,已是毋庸置疑的事,他只能接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不用再苦恼杀了太傅这件事了。
沈宴珩和庄主是同一个人,对他而言,也不算太坏的消息。
他只是一个刺客,无权过问,也不能干扰主子的决定。
他要留在庄主身边。
安钦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眉心不知何时舒展开的,心里的天平一旦倾斜,便有了决心。
他扫了眼脚下,正待跪下去守着沈宴珩醒过来,床上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什么,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杀的人成了自己的主子,安钦还是有些尴尬的,吓了一跳,又立刻想到沈宴珩今非昔比的身份,连忙低下头,跪了下去,“属下参见庄主!”
掷地有声。
和每一个从刺客中选拔出来的暗卫一样,语气隐含激动。
沈宴珩:“……”
沈宴珩本还打算等伤好一些再去把人追回来,但心心念念的人主动送上了门,他还哪能坐怀不乱。
至少是没法安心躺着看安钦跪在他床头了。
他又没死,安钦跪在他床头,给他守哪门子寡妇孝呢。
“跪着做什么,给我守孝呢?”沈宴珩调笑了两声,撑着双手要坐起来,安钦连忙屈膝向前,扶着他要起来。
沈宴珩便不动了,一把攥住了安钦的手腕。
卑……!
安钦下意识又想抽回来,但随即想到沈宴珩的身份,便硬是忍住了,板着脸思索了片刻,身子往床上倾了倾,好方便沈宴珩抓他的手腕。
这是庄主。
他的命都是庄主给的,庄主要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男人的掌心热的厉害,透过袖子也能将滚烫的温度传到安钦身上,安钦顺从的垂下眼。
沈宴珩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安钦的腕骨,露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安钦:“心肝儿,听我解释,好不好。”
手腕处传来羽毛扫动的痒意,安钦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将头低的更低,没有将手抽回来,一副任凭蹉跎的小媳妇样:“但凭庄主吩咐。”
沈宴珩:“……”
若是平时,心上的人如此乖巧,沈宴珩定是要被他这模样迷的五迷三道,哪怕那时候说一声要他的命,他都恨不得亲自把心剖了递到他手上,但现在么……
看着眼前对主子无比顺从的青年,沈宴珩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松开了安钦。
安钦僵着手,一时不知要不要收回来。
他静等了片刻,察觉沈宴珩似乎不想摸他的手了,才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见庄主的场面他私下幻想过许多,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庄主会摸他的手。
或许他也偷偷幻想过有朝一日站在庄主身边,庄主牵着他的手郑重又信任的交代紧要的任务,但绝不会是庄主一面下流的摸着他的手,一面喊他“心肝儿”!
“起来。”沈宴珩嗓子有些哑,语气也淡了许多。
安钦没来由的有些失落,正想着哪有暗卫低头俯视主子的,沈宴珩声音又冷了几分:“起来。”
安钦赶紧站了起来。
沈宴珩终于看清了一直低着头的安钦的表情,青年表情严肃,眼底透过些许茫然。
沈宴珩忍不住放缓了声音,温柔的问他:“叫我什么呢。”
安钦看了他一眼,但立刻又收回了视线,“庄主,属下……”
沈宴珩:“……”
沈宴珩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衣服脱了。”他的语气又变得冷硬。
安钦不敢违逆,咬着下唇解开腰带,三两下把衣裳脱掉,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
沈宴珩目光将安钦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脱干净。”
安钦原地踌躇了一会儿,颤着手,解开了最后一件束缚。
“啪!”
里衣连同裈裤一同掉在了脚下的衣服堆上,安钦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绷紧了身体,觉得羞辱极了。
他面子薄,一心只想报答救命之恩,满心满眼只有庄主,平日里连自渎都少有,但现在他心目中奉为神明的人,看着他不着寸缕,顿时眼眶就憋的红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你才好。
“庄主……”
想着能为主子献身是一回事,但真脱光了站着被主子打量又是另一回事,安钦忍不住出声。
沈宴珩才打算饶了安钦,又被他这声不解风情的“庄主”打断了念头。
他甚至有些吃起自己的醋来:安钦在太傅面前,可没有这般顺从。
“想留在主子身边,主子当然要先验验货,怎么这规矩风月山庄没教过你?”沈宴珩似笑非笑道:“转过去,把屁股……撅起来。”
!!!
安钦猛的瞪圆了眼睛,拳头刹那捏的咔咔响,一张无辜的俊脸转瞬通红,白皙的皮肤都透着浅浅的桃色。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大脑因为沈宴珩露骨的话而宕机。
沈宴珩冷冷道:“怎么,想违抗命令?”
“属下不敢。”
安钦滚烫的血液顿时凉透,甚至于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心中又升起一丝委屈,分明沈宴珩之前还没有这般无耻,也不会让他……
安钦抿着唇僵硬的转过身,摆出了一个羞耻的姿势。
沈宴珩却是更不悦了:“躺上来。”
安钦顺从的爬上了床,小心的避开沈宴珩的伤,在他身边赤条条的躺下。
命根陡然被人攥住,他浑身绷紧,险些一掌轰了过去,硬是忍下了。
沈宴珩道:“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