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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喃喃 > 第143章
  凤衡哦了一声,主意一变,伸手想拿回凤栖梧的日记:“既然你要走,我觉得还是没必要请你帮忙了。”
  陈冶秋一个不一定回来的人,记着凤栖梧也没什么用。
  可惜,好好的人,又没了利用价值。
  “你的故事,我也需要考证。”陈冶秋手一收,把本子护在身后。
  “也是,我的故事虽然更完整,但叠加除了能让星体还原本色,也能让它们更绚烂,所以……”凤衡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谁说我的故事一定是真的呢。”
  第153章 把自己哄好
  陈冶秋挑了一个阳光不错的下午,翻开了凤栖梧的日记。
  距离凤衡把日记给他,已经又过了一轮四季。
  他拖延着不肯翻开,是他没有想好,如今打算重温当年事,是他了一年,仍想不明白。
  凤栖梧的笔迹中规中矩,在陈冶秋看来甚至不怎么样,勉强算个字。
  只有每一句结束后那重重的一点,总让他觉得是锥子猛地扎进了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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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月某日
  小光推荐了他,现任老板的孙子,更是私下的合作伙伴。
  他刚回国、有能力、有手段、有背景,没有和凤家的交情。
  他实在太适合,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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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日记,陈冶秋长长出了口气。
  即使没有逐字逐句去看,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陈冶秋仍心绪难平,仿佛又经历了一遍背叛和愚弄。
  日记里,满篇的阿衡,满篇的小光。到自己这儿只是一个代词,他。
  而那时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将就,什么是自愿,什么是算计,什么是开始,什么又是结束,早已经分不清了。
  她也承认她伤害了他,但她的补偿毫无诚意。
  melisa乔从屋里走了出来,替他打开了门廊下的灯。
  “我的合法丈夫在看别的女人写的日记,我不同意。”她环着胸看向陈冶秋。
  陈冶秋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伸手重重按了按日记,企图把手心的温度蚀刻在细腻的牛皮上:“说得像真事儿似的。”
  “那没得聊了。”melisa乔踢了踢陈冶秋的椅子,“你出轨去,赶紧的!”
  “等你最后一次复诊之后。”
  “烦死了!”melisa乔转过身,嚷嚷着往屋里走,“我烦死纽约了!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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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的八月最难熬。
  天儿热、湿度大,蒸笼一样。
  凤栖梧就是在这样的日子被高木绘里发配回上海的。
  尽管凤栖梧再三拒绝,哪怕搬出童年阴影,说自己小时候就不喜欢雨林的湿热,现在更不喜欢,高木绘里也只是微微一笑,说喃喃酱能拿小时候说事儿,证明已经走出来了,然后毫不留情地给她买了东京飞上海的机票。
  凤栖梧觉得高木绘里和每个日本女人一样,总是用最温柔的态度说着最残忍的话,现在这么对她,以后也会这么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实在可怕。
  和目标公司沟通完,又一块儿吃了顿饭,凤栖梧安排车把一同来上海的同事送去第二场的地方,自己站在路边打车回家。
  凤衡在湖南路上有个房子,以前她或小光来时都在这儿落脚,现在也是如此。
  “凤……栖梧?”有人叫住她,声音很陌生,称呼也足够陌生了。
  凤栖梧转过头,看向来人,眯起了眼睛。
  很清瘦的年轻女人,颧骨耸起,显得刻薄。
  眼熟,但凤栖梧一时间模糊了她是谁、叫什么。
  “你一个人?”那人又问。
  凤栖梧点了点头。
  “你怎么没和陈冶秋在一块儿?”来人看了看她,又朝她出来的餐厅探头张望,确定没有人在她身边,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们最后也没有在一起?!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居然也没有在一起!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你们排除万难,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你们不适合!?”
  陈冶秋三个字带来一阵热风,迎面吹透凤栖梧的身体,让她记起了很多,包括眼前的人。
  “是你啊,谢小姐。”凤栖梧朝谢英声露出个笑来。
  谢英声不笑了,大张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凤栖梧。
  一脚踏空。
  她记恨着的人,伤害过的人,竟然不记得她!
  “我以前总是记太多东西,脑子经常乱哄哄的,这一年我让自己不去记得太多,所以很多不重要的我就忘了。”凤栖梧像是看出谢英声的疑惑和错愕,主动和她解释。
  “不重要?”谢英声尝试平静了一整年的心又不可抑制地怦怦乱跳,“我吗?!”
  比起被记恨,她更不甘被凤栖梧无视,可现在,她正在被无视。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我让你们名誉扫地了!是我!是我拍了你们的照片!是我把照片给凤淼的!是我让你和陈冶秋在北京待不下去的!”谢英声提高着声音,眼神似乎更疯狂了,“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被全家人逼着远走墨尔本一年多,她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故人。她每天都在恨凤栖梧,恨陈冶秋,恨她爷爷,恨所有逼着她离开的人。
  但她也感谢这次爷爷的身体抱恙,她可以有机会回来看看热闹,又转道来上海,遇到这个女人。
  街角过来个人,边走边拆着包烟,然后靠在她们身后的餐厅围墙上抽烟。
  烟t雾飘来,凤栖梧回头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谢英声惨白的脸色,往前走了一步,叹了口气道:“是吗?你觉得你拿到的照片,全是你找的那个摄影师拍的吗?你觉得他能拍得那么清楚?还是你觉得陈冶秋那个别墅区,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去?你做了什么,值得我记得你?”
  谢英声的脸更白了。
  “如果没有拉克申把照片给他,他可什么都拍不到。”凤栖梧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拉克申是个好人,不想把我不堪的样子也拍下来公之于众,所以照片很健康,拍得我也很漂亮,不是吗?”
  拉克申虽然对陈冶秋忠心,但到底是个性情中人,凤栖梧把她的故事透露一半,拉克申就倒戈了。
  谢英声觉得她从没看清过凤栖梧,更不理解她怎么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些话来。
  但她听明白了凤栖梧的意思,这让她坚信的东西一瞬间崩塌了。
  “这些都是你在利用我?你利用我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
  “我利用的是陈冶秋的女朋友,是任何一个对他爱而不得的人,不一定非得是你。”凤栖梧像是老友闲叙一般笑着和谢英声说话,字字句句却都不好听,“而且,你也只是触发凤淼这个扳机的人,真正用得上的人是她,毕竟你连米夫人的宴会都进不去。”
  凤栖梧才不会告诉谢英声原因,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只是一个小环节,没必要知道一切。
  所以,凤栖梧一如既往地把话题扯开,只挑最刺痛她、最能快速让她们结束话题的部分说。
  谢英声半张着嘴,反复嚼着凤栖梧的话。
  原来自己一直想赢过的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所以我从陈冶秋那儿受的苦,其实都是你的手笔!”她的嘴唇微颤,发出的声音也抖得厉害。
  “你受什么苦了?”凤栖梧不解地问道,“是你本来就没有的那些资源被收回了,还是你既要人又要利的想法落空了?谢小姐,你是一个大有前途的画家、书法家,你的家世已经超过普通人很多了,我不懂你到底还要些什么,还想争什么。”
  “你不懂吗?你为什么会不懂呢?你最应该懂我的感受。”谢英声瞪着她,“你和陈冶秋在一块儿,不也是看中他比凤家更有实力?谢家到我爸这辈儿没落了,我没法子,只能往高处走。你被养在凤家,也早就知道凤家不行了,所以你另攀高枝了。”
  说到这儿,谢英声像是忽然想通了凤栖梧为什么要利用自己把她和陈冶秋的不伦关系搞得人尽皆知了。
  凤栖梧是在逼宫,她就是要在陈冶秋这儿示弱,以悲剧般的受害者之姿,让陈冶秋彻底为她不顾一切。
  谢英声大笑了起来:“你的手段真是高明啊,不愧是凤家养出来的,我还真是学不了。”
  凤栖梧看着她又是沮丧又是畅快的表情,知道这个红尘中不算聪慧更不通透的人肯定又想岔了,还是滥发了善心,想劝劝她,给她指条明路。
  “你要是想往上走,就得吃苦,你不想吃苦又想活得好,要别人一边哄着你一边给你资源,那不可能。”凤栖梧说,“陈冶秋的苦或者其他人的苦,你总得吃一样。”
  “他的苦我吃得还不够吗!他出席我的画展、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把我捧起来,却又在一夕之间把一切都收回去了!他要我这个前女友怎么面对其他人!”谢英声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尽管过去了很久,她仍是痛恨,“他把诱饵放到我的面前,却怪我为什么死死咬着钩不放!他不知道有人必须要死咬住什么不放才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