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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喃喃 > 第144章
  “这个时候最应该挺过去不是吗?像我这个新婚夜被抛弃的人都挺过来了。只要过来,站到人前,得到你想要也应得的东西,谁还在乎你是过去是什么。”凤栖梧摇头道,“你不是非要当鱼的,当钓鱼的人不好吗?用他们喂给你的饵去钓鱼,把他们的都变成你的。”
  “你什么意思。”谢英声瞪着凤栖梧。
  “为什么你和陈冶秋公开交往这么久了,那些人还不是你的人脉?怎么你一不是陈冶秋的女朋友,他们就抛弃你了?”凤栖梧垂眸看着谢英声的手指不停在衣角上搅动,笑出了声,“你再去问问melisa乔,我和陈冶秋分开后,她还来不来找我,我还能不能找她。”
  谢英声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颗刚出炉的小笼馒头,她吐不出来,可咽下去,又会烫得她五脏六腑起泡。
  身后的人又点起了第二支烟,新旧烟雾随风飘到她们这儿,凤栖梧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墙上贴着的“抵制游烟”的告示牌。
  那人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把烟掐灭了。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不也没和他在一块儿。”谢英声仓促咽下满口的苦涩,仍是梗着脖子,“起码我曾经是他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而你们,永远都见不得天日!他没爱过我是不错,可对你,无非也是些下流龌龊的想法罢了。”
  强弩之末。凤栖梧摇了摇头,对谢英声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
  “陈冶秋和你在一起,需要很多理由才能说服自己,比如你家世青白、比如他的爷爷看中、比如你有拿得出手的专业。”她恶意地笑了笑,对谢英声道,“但对我呢,他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只要我看他,他就会爱上我。”
  身后的人又咳嗽了起来,见凤栖梧再次朝他看来,他尴尬地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伸手在兜儿里乱掏。
  兜儿里的手机屏幕就这样被他触到,电话被挂断。
  坐在车里的陈冶秋看向黑了的手机屏幕,缓缓将目光投向转角路边站着的人身上。
  一年不见,她丝毫瞧不出什么离情苦、别情累,不过是衍生了新面相,一个愈发可憎的新面相。
  她撺掇着人家、勾出了恶意、造就了一切,还要当面说人家的不是。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甚至高高在上地、平等地睥睨她的刀下鬼。
  实在讨厌,明目张胆得烦人。
  却……又太对他胃口了。
  陈冶秋的喉结艰涩地翻滚,他确信,自己从来就是不喜欢良家妇女的。
  “好了,谢小姐,天儿实在太热,我不想和你站在街边儿谈论男人了。”凤栖梧朝目眦欲裂的谢英声轻点了下头,“我的车来了。”
  轻快地钻进车里,凤栖梧几乎没有一点儿异样,甚至都没有和谢英声道句别。
  谢英声仿佛只是来问路的陌生人,激不起她心里丝毫的涟漪。
  车子驶远,一直围绕着她们的烟也都散尽了。
  司机回到车里,问陈冶秋接下来去哪儿。
  “那里。”陈冶秋说,“超过去。”
  第154章 浪奔浪流(一)
  凤栖梧打开车门,刚收了的汗又被激起。
  她烦躁扁了扁嘴,下车,关门,匆匆往家里赶。
  车开走,露出前头停着的一辆车。崭新的车,黄色沪牌,有烟从半开的车窗里飘出来,从一条线渐渐散开,弥漫成一片。
  凤栖梧没多在意,可烟飘来,她忽得停住了脚步。
  她或许打算忘掉很多人、很多事,但这个味道却似乎没有被她清走。尽管很久没有闻到,再度出现,又自然地牵扯了过去。
  司机下了车,拉开了后车门。
  凤栖梧看到司机的脸,明白过来,指甲不自觉掐在了手心里。
  车上的人下来,先是鞋,然后是腿,最后一点一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展现在凤栖梧面前。
  凤栖梧没有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瞧着陈冶秋。
  刚才和谢英声说了这么久的名字,她以为早已经免疫了。可看到这个人站在她面前,到底还是和那几个字不大一样。
  身形没变,依旧挺拔。潮湿的空气让他的头发没有以前那么板正,软软地落下几缕垂在额前。脸上看着有些变化,表情更冷淡了,眼睛里的情绪更捉摸不透了。
  隔壁一栋杂居老洋房二楼的窗户猛地打开,从里面探出个苍老的面容,警惕地看了陈冶秋和他的车一眼,又瞪向凤栖梧。
  凤栖梧不甚在意地朝张老太太看了看,转开了视线。
  张老太太每天都跟小脚侦缉队一样盯着所有人,尤其是她。去年过年时她来住,回来得晚一点儿,声音高一点儿,老太太都会准时准点出现给她脸色看。今年她再来,还是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瞪完凤栖梧,再瞪一眼陈冶秋,窗户又呼啦一声被张老太太关上,窗玻璃被震得发出嘹亮的响声。
  陈冶秋也抬头瞧了瞧,等窗前的人走了,重新看向凤栖梧时,她已经走到墙边站定,不离开,却也不再看他。
  他也走了过去,在凤栖梧身边站着。
  陈冶秋回国不过两三日,也跟了她两三日。
  她和同事、客户在一块儿,精明干练又t笑意嫣然,他远远看着,不打算露面。
  今天看到谢英声找上她,他没有多想就让司机过去,接通电话,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她的死性不改。
  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他现了身。
  夜里的温度稍稍下降了些,但还是热,带着水气,烧灼着肺管子。
  炎热的天气消磨着所有心思,陈冶秋把衬衣的袖子挽高些,靠着墙无声抽烟。
  抽了一半,他没有问凤栖梧抽不抽,却直接把拿着烟的手伸到她嘴边。
  凤栖梧只迟疑了一瞬便不再扭捏,就着他的手含住烟嘴。
  他的指腹轻轻贴在了她唇上,放了很久,一直没有拿下来,直到凤栖梧别过头,从口中吐出一团烟雾来。
  陈冶秋把烟收回去,也抽了一口。
  烟嘴上还留着凤栖梧的味道,也留着她的温度。
  指腹上残留的,则是她嘴唇的柔软。
  一支烟总算抽完,陈冶秋坐上车离开了,
  他们始终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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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凤栖梧又是临近半夜到的家。
  陈冶秋的车依旧停在路边,禁停的地方,明天肯定又要被开罚单。
  她还是走到墙根儿底下,看着车上的人慢慢下来。
  这回,陈冶秋把烟含在嘴里,点燃,然后递给她。凤栖梧接了,陈冶秋又点了一支。
  “你不戒烟了?”并不真的想抽烟,凤栖梧把烟拿在手里,任它燃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得像是怀着羞怯。
  好在陈冶秋没有在意。
  “不戒了,每回戒烟都发生不好的事儿。”
  语气平常得像是他们从没有翻过脸,但也没有过儿女情长。
  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中,他们都在回想过去。
  陈冶秋第一次戒烟,和凤栖梧闹得不可开交,第二次戒烟,被凤栖梧伤得体无完肤。
  “确实。”凤栖梧笑笑,稍稍站直些,拉毛的砖墙一直磨着她肩膀上的皮肉。
  “我去年去伊犁,见到凤岚了。”陈冶秋没头没脑地说,“他在经营一家农场。”
  凤栖梧的眸光闪了闪,哦了一声。
  “他是凤家唯一一个有好下场的人。”陈冶秋说完,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当然,除了凤衡。”
  “得感谢爱苏露对他不离不弃。”凤栖梧冷淡地说着。
  “是你安排的。”陈冶秋肯定地说,“你早就安排好了他的出路,不过是让爱苏露替你把他带走、安顿下来罢了。”
  凤栖梧叹了口气,说什么都瞒不过陈四公子。
  去年年前他们一起招待melisa乔、凤岚和爱苏露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好了。她把爱苏露叫到屋里,说的就是这事儿。
  当然,她没有对爱苏露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编了个好听些的故事。
  陈冶秋觉得凤栖梧说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实在讽刺,她瞒了他这么久,骗得他这么深,他从来不曾察觉。
  他嗤笑一声:“辉子的事儿,凤岚是无心的,从前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你们两个又从小一起长大,你只是不想再见他了,但对他还是下不去手。凤栖梧,你没你说得那么狠得下心,实在可惜。”
  凤栖梧看向他,见他也只是把烟夹在手指中,又转过了头:“是啊,让你失望了。”
  “失望不至于,只是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凤栖梧又看他。
  “凤岚你都想着为他安排,却那么对我,更什么都没为我做过。”陈冶秋把烟熄了,带着些倦意地看向凤栖梧,“我起码还帮你实现了目的。”
  有一瞬间,凤栖梧看到了陈冶秋眼里的委屈和无奈。
  但他变得太快,风吹过,他的眸子又只剩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