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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喃喃 > 第145章
  凤栖梧的心轻微地陷落下去,她看着陈冶秋的脸,用眼神游走过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轮廓,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又蒸腾了起来。
  “走了。”陈冶秋伸手,替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利落地转身离去。
  凤栖梧重重呼出口气,也转了身。
  走进暗巷,隔壁二楼的窗子又不期然地打开了,张老太太的脸探了出来,看到凤栖梧,皱了皱眉头,把窗关得邦邦响。
  凤栖梧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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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陈冶秋的车又停到了路边。
  交警来过,送出第三张罚单。
  陈冶秋下了车,看向从远处走来的凤栖梧。
  今天她似乎没有公务,穿得简单,脸上也没有精致的妆,只涂了口红,头发披散着,像是从附近随意买了东西回来的。
  陈冶秋把烟收了回去。
  他们又在墙根儿下并肩站着,无所事事,也不说话,气氛难免尴尬。
  陈冶秋开始挽袖子,目光扫过凤栖梧将发丝别到耳后的左手,顿了顿,又移开。
  隔壁的张老太太又开了窗,看到他们,啧了一声。对上凤栖梧投来的目光,张老太太鼻子出气,关了窗。
  凤栖梧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落在自己脚尖。
  晚风吹过,陈冶秋身上的味道飘到她面前,她心里微微动了。
  以前他们总是缠在一起,你闻闻我,我闻闻你,像两条狗,靠信息素活着。现在不同了,他们两个独立地站着,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贴着的。
  她不喜欢这样。
  慢慢地,她的手像是不由自主、带着些试探地抚上他的手,顺着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
  划过无名指,手指修长顺畅,没有一个金属的环阻挡她的去路。她的眼睛顺势低垂,确实没有戒指。
  手指又动了起来,欲盖弥彰地纠缠着他的其他手指,一寸一寸。
  陈冶秋的手也覆了过来,一根、两根,与她的手指纠缠,与她共享一片黏腻的薄汗。
  她垂下眼睛,盯着他的无名指。
  明明是最没用的一根手指,却承载着最重要的宣誓功能。
  “你……还是凤太太?”陈冶秋忽然问她。
  凤栖梧笑了笑,说一直都是啊。
  她只是不戴戒指了,但也没有和凤衡离婚。不是她不想,而是凤衡说,再等等吧,还不是时候。
  陈冶秋又沉默了,凤栖梧看看他,也问:“你呢?”
  下意识地动了动无名指,陈冶秋淡淡道:“结了。”
  凤栖梧又笑了。
  她当然知道陈冶秋结婚了,因为melisa乔亲自来日本跟她耀武扬威了一番。
  作为反击,凤栖梧把melisa乔扣下,逼着她在东京好好养病,好好作息,好好吃饭,不许抽烟。
  一开始melisa乔并不配合,但凤栖梧让拉克申一直跟着她,她说不动冷面冷心的内蒙汉子,更打不过他,只能作罢。
  凤栖梧又看了眼交缠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嘴,从墙根儿离开,站到陈冶秋面前:“你找我,想做什么?报复?还是泄愤?”
  手没有放开,陈冶秋被她的动作牵扯着抬了抬胳膊。
  他稍稍用力,把凤栖梧拉到了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低头看她,却不说话。
  凤栖梧的嘴唇动了动。
  陈冶秋的头更低了些,鼻尖几乎要和凤栖梧的碰上。
  他的手在她脸上轻柔拂过,身上的味道却奔涌着朝凤栖梧扑来,催着她的呼吸渐渐加重了。
  “你想我做什么?”他哑着声音问,“报复?还是泄愤?”
  “我想你忘了我。”凤栖梧说。
  陈冶秋笑了笑,拇指划过凤栖梧的嘴唇:“可惜了,凤衡要我读你的日记,然后一直记着你。”
  “那你呢?不想听他的?”凤栖梧试探着。
  张合的嘴唇,每一个动态都有他指腹的参与。
  “听不听的都一样。”陈冶秋看着凤栖梧的眼睛,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美好的,也痛苦,“你是最讨厌、但也最难拔除的毒。”
  他哪里需要看日记才会一直记着她,尽管她曾经那么绝情地切断他们的关系,之后的每个日子里,时刻都有她。
  凤栖梧的呼吸更深了,湿热的鼻息喷在陈冶秋的手上,刺痛了他。
  他收回手,垂在身侧,他们的距离也拉远了。
  “回去吧。”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你走。”
  凤栖梧抬起头,嘴角有些往下挂。
  他起的头,却又戛然而止。
  陈冶秋揉了揉她的头发,喉结滚动一下,到底还是没开口。
  凤栖梧气血翻涌,索性撞进了他怀里。
  陈冶秋被她撞得朝后仰了仰,好在身后是墙,他抵在墙上,伸手紧紧抱住了凤栖梧。
  “对不起,陈冶秋。”凤栖梧闷着声音说,“很对不起你。”
  以前说的每一句话,好的坏的,做的每一件事,对的错的,都对他不起。
  不见他时从未这么想过,一见到他,什么都变了。
  “我该原谅你吗?”陈冶秋问她。
  再来一次,他相信凤栖梧还是会这么做,现在又何必找补。
  凤栖梧把脸埋得更深,终是摇了摇头。
  他不原谅自己是对的,更是合理的。人是目的,不是手段,她以前嗤之以鼻,现在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陈冶t秋笑了笑,手在她的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还是离开了,在抱着凤栖梧静静站了半小时之后。
  天气实在熬人,两个人紧紧拥着,最终都是一身的汗,气更是险些喘不上来,不得不分开。
  回到车上,陈冶秋敞了敞衣领让凉风灌入,却发现领口上多了个什么。开了灯,从镜子里看,他才发现是凤栖梧留下的一个口红印。
  陈冶秋看着镜子里轻抚着这片红痕的手指,忍不住扬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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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浪奔浪流(二)
  陈冶秋再次出现在湖南路上已经是几天后了。
  期间凤衡请他回北京一叙,顺便见见公司几个高层,听他们汇报一下公司发展和业务动态。
  陈冶秋到了北京,才知道凤衡准备了公司董事局主席这个大坑等着他。
  他觉得凤衡疯了,不然怎么会认为自己放着游手好闲的股东不当,反而去做什么累死累活的管理人。
  连着开了几天的会,顺便把李纯真的职位往上拉了拉,陈冶秋才得空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凤衡坐下来聊几句。
  “喃喃本来打算在上海待一周就离开,但是昨天听绘里说,她退了机票。”凤衡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摆弄着手机,像是在发信息。
  按下发送,他转过身,看向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陈冶秋,明知故问道:“她是被什么事儿,还是什么人给绊住了?”
  陈冶秋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计较,本来想今晚就去上海的想法也打消了。
  反正她不着急走,不如再慢一些,晾晾她。
  “看来你不知道。”凤衡见陈冶秋不说话,扬了扬眉头。
  陈冶秋喝了口水,重新靠回沙发里,指了指凤衡手上的戒指:“她都不戴了,你还戴着干什么。”
  “已婚人士,抛头露面方便些,减少麻烦。”凤衡举了举手,让陈冶秋看得更清楚些,“而且我是被深深伤害的深情好男人人设,摘了戒指反而不利于公司发展。”
  陈冶秋嗤了一声。
  “我建议你下个月入职时也把婚戒带上,能显得稳重些。”凤衡又说,看向陈冶秋冷下来的脸色,“你和乔姐不也结婚了么。”
  “她是害怕自己手术时死大夫手里才让我和她签字结婚的,她要满足了她妈的心愿之后再死。”尽管不愿,陈冶秋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又没什么。”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正相反,你们要是没结婚,公司的设立和发展不会得到那位这么大的支持,我和其他股东都很感谢你,更希望你们百年好合。”凤衡笑了起来。
  “melisa投奔喃喃去了,在东京。”陈冶秋说。
  凤衡有些意外:“喃喃倒没和我说这事儿。”
  陈冶秋心情好了些,身体也舒展开来:“她没和你说的事儿还很多。”
  “都是些不重要的事儿。”凤衡耸耸肩,“重要的事儿,她一向对我知无不言,比如你每天都去找她。”
  陈冶秋不耐烦继续和凤衡说话了,再说下去,又是翁婿之间无止尽的诋毁和谩骂。
  他起身,离开了凤衡的办公室。
  “哎陈冶秋。”凤衡叫住他,“你这个奸夫都丧心病狂找到我这个原配面前了,对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是你找我来的。”
  “哦对对,我忘了。”凤衡抱歉地笑道,“那你找她打算做什么?”
  “报复她。”陈冶秋回过头,“我恨透了她,打算不择手段地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