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为难,“快要冬天了啊,后面回去可能就不太容易了。”
方洲怕她辛苦,又试探着问,“要不,给你找个助手?”
贺云舒盯着他笑,视频里点他的鼻子,“你要脸不要脸呢?我现在拿多少工资?你找的助手多贵?我怕负担不起。”
“我来,我来。”他主动道,“也是帮我办事。”
“后面再说吧。”
后来,方洲果然收到了贺云舒的需求表。
说是表,其实图文并茂。
她将两个户型图扩大打印在一张a3纸上,用直尺比着分割了很多区域出来,每个区域引线出去,表示其功能。譬如阳台的风水局,植物,防水,控制方式等等;又有卧室,大概多大面积,要什么颜色,什么材质;两个大人的衣帽间,怎么分,怎么进,怎么出。
巨细靡遗,写了不知多少千字。
方洲对居住要求不高,只要贺云舒满意就行。毕竟单独标出来的工人房,已经完全表达了她的善意。
关注的重点,落在了贺云舒单独分给他的空间上了。
不大不小的七八十个平方,功能完善得很,还特别标明了,要装一个远程会议系统。
这处需求下面,写了她一句吐槽的话。
“工作当饭,生活做菜。”
方洲看得发笑,提笔在下面写了接了一行小字,“炼爱为盐,以屋盛装。”
写完后发给贺云舒看。
她大约是忙,又见他没怎么改,顺手转发给了那位设计师。
过没两天,贺云舒从青山镇回平城。
方洲去接她,她见面就给他一个大拥抱,上车后却抱怨。
“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给别人看?”她明明有点开心,脸都在发红,但却显得有点儿害羞。
“怎么了?”他问。
贺云舒翻出手机,把那个图片找出来给他看,“你写了字也不告诉我,害我直接转发给设计师了。让人看见了,多好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要是个有心的,就该知道这个房子对我们很重要,不能轻慢,对不对?”
她笑了一下,又笑一下,看看他,转头看窗外。看了会儿,又转回来,蹭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方洲得了奖赏,得寸进尺,托着她的头不放,还将人往自己这边靠。
一路亲,从脸到眼,从眼到额头,最后落在唇上。
亲了会儿,贺云舒有点喘不过气了,推开他,道,“我跟设计师约了明天看现场,要量尺寸,再进一步沟通。”
“行啊。”
方洲道,“老二可踩不少雷了,你都去问问,咱们能避过。”
贺云舒笑,笑他的小机灵,然后说,“设计师看见你写的了,截图给我看,还说恭喜我。”
方洲诧异,“这有什么恭喜的,好奇怪?”
她笑出声音,“你不懂呢?人家都觉得你爱我是我运气好,肯定要恭喜我啊。”
“那没说对。”他道,“明天我跟你一道,我要纠正他的错误说法。不该恭喜你,该恭喜我——”
“你别去了。”贺云舒道,“就让她这么想象好了。如果做设计没了想象力,作品出来味道不对。我觉得吧,对这个家,还是要有一些想象空间的。”
“想象也要建立在事实基础上啊。他见见咱们真人,再看咱们怎么相处的,出来的东西会更务实吧?与其搞一堆假大空的概念,还不如落到生活实处。”方洲很严肃道,“虽然钱随便你花,但是不能白花,知道吗?”
贺云舒笑呵呵,伸手打他
一下。
他再亲亲她手,启动车,载着她回家。
第0章 番外二陈年旧事
贺云舒和方洲混一起后,没特别告知父母。
只是闲谈里,方洲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孩子的接送和日常往来,方洲也开始往贺家跑了。
又是一次的休息日,贺云舒还没从青山镇返回,方洲已经将娃送贺家去了。
贺母当然开心宝贝孙子来自家玩耍,可心里也犯嘀咕。
她问贺父,“方洲现在怎么跑这么勤?上次中秋节还说请咱们吃饭,又问我们元旦节要不要去哪儿玩,他弟弟结婚还让我们坐首席。什么意思呢?”
贺父有些猜测,但女儿不吭声,他就不敢说。否则,以贺母的爆脾气,倒霉的是他。他就哼哼着,“能有什么意思?他不放心别人送娃来呗,自己送放心。”
贺母不肯信,打电话对贺云舒说,“方洲怎么又把孩子往我家送啊?你不是明后天才回来呢?”
“对啊,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中午,看我这边忙怎么样。”贺云舒道,“可能是他也有事,就提前给你们送过去了。”
“他有事,不还有幺姨吗?或者我开车去他家接也是一样的啊。”
“妈,他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没问题,我就看着他有点不带劲。”
贺云舒挂了电话,估摸着还是要让方洲见个光。
她这会儿忙盯新房的装修,想在年前将方案和主要的设施设备定下来。
那设计师相当上心,主动邀请他们去厂家看样品,去沿海城市看先锋概念设计的各种家装样板,推荐各类新的自动系统,还试图介绍艺术品买卖。
厂家国内外的都有,艺术品则要么去看人私藏,要么去各个艺术品市场,或者拍卖会。
贺云舒觉得出国太折腾,飞飞国内就好。至于艺术品,也不是生活必需品,不用着急立刻买,以后看到合适的再说。
因此,她把自己每次休假的时间挪一两天,先提前和方洲到处办事看东西,再回平城陪娃。
如此一来,方洲得以和她各种短途旅行。
“不是旅行。”贺云舒再三和方洲强调,“是看东西。”
方洲无所谓,反正只要能和她呆一块就行。
他私下同设计师商量,白天的行程尽量安排紧凑些,晚上就不必了。
得约会。
没有蜜月是个错误,贺云舒一直凑不出时间修年假也是遗憾,方洲只能见缝插针地安排约会。
一开始贺云舒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每次看完东西后,她就被拖到当地的什么餐厅或者景点去,灯光美气氛佳的。
“你弄的?”她问方洲。
“我看别人都说好,你吃吃怎么样?”他说。
“谁说呢?”贺云舒好奇。
方洲耸肩,无非就是过往商务会餐的经验,或者助理累积起来的口碑评分等等。他自己吃着还成,说差肯定不差,但要说出类拔萃,某些时候还比不上方骏。不过,稳妥,不犯错,最终要吃气氛。
贺云舒开头吃得兴致勃勃,等看见账单的时候就有点心疼。方洲安慰她,“你换个想法,感受是不是不同了?”
也就还行吧。
不过,作为一个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也能品尝出来其中材料不够鲜美之处。
她道,“咱们还不如去吃店里有大水缸,现点杀的那种。不是最新鲜吗?”
谈恋爱的气氛可能差点,但是价格实惠,东西好吃,还有人间烟火的氛围,幸福感又不同。
方洲马上同意了,第二天晚上就安排起,去了当地最出名的水产现宰杀的店。
那店面颇大,装修干净整齐,内部空间敞阔,最要紧是客人多,居然有人声鼎沸的意思。
贺云舒很满意,拉着方洲的手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她开心了,方洲也很满意,手机上对方骏比了个大拇指。
方骏嫌弃自家兄长,“没见过三四十还不会谈恋爱的人。”
“找你搜集资讯而已,话怎么那么多?”他道,“你蜜月旅行如何?”
方骏和苏小鼎结婚后,立刻安排了蜜月。两个吃货,定了一条从长江头吃到长江尾的行程,发誓要吃遍大江上下南北。
方洲佩服他们的肚量,自己无论如何是没办法达成的。
方骏嘲笑他,“忌妒我吧?”
其实,当真有点。
贺云舒不知方洲和方骏的沟通,她兴致勃勃找服务员选了感兴趣的鱼虾蟹,又去看着称重。
等菜上桌的时候,方洲的手机一直在响。
响一声,他看一眼,不接。
再响一次,他干脆挂断了。
“怎么不接?”她问,“如果是紧急的事呢?”
“不是。”方洲道,“不重要,就是有点烦人。”
显然,对方并不觉得自己烦人,锲而不舍地又打过来。
方洲有点恼火,干脆关闭手机。
贺云舒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突然道,“你这个表现,跟爱情片里男人要出轨前,一模一样。”
他被逗笑了,“还能这样啊?”
“是的吧。”她道,“都是人,自然反应肯定是差不多的。心虚,想伪装,不够坦诚,微表情会说话。”
“那要是坦然自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