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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隐神新妻 > 第215章
  两个小孩随着施霜景的病程,一道咳了三周,病去如抽丝,此后施霜景却都不敢生病了。荞荞麦麦是关心他,但也有一种微妙地借助施霜景来体验人类感受的意味在。他们好像为生病感到自豪,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理解死亡。唯一慰藉的是,有一段疾病的经历,荞荞麦麦对死亡有了基本的认知,也就真正开始尊重生灵。
  蓝色自行车驶入小巷,少女在无人之地几乎站起来骑车,风格勇猛,三分危险。她抵达“小明棋牌室”,连自行车带书包都留在室外,径直进棋牌室找人。
  这一年施宜菽十岁,施宜玉十七。
  棋牌室内烟雾缭绕,顶上大风扇积灰结网,牌桌各有鲜明风格,有老头老太太打退休局;有中年人打麻将作大输赢,甚至以此养家;有不上学的十八岁混混陪没结婚的三十岁混混打混时间局。施宜玉不在外间,更往里,拐弯,穿过一个小院,施宜玉这把坐庄,打的是街道的半专业局,也算是教学局,牌桌旁围了很多成年人。
  施宜菽挤到施宜玉身边,俯身问道:“这一把还有多久?”
  “快了。”施宜玉拔高音量对众人说,“大家都知道的,我妹妹来了,我打完这把就撤。”
  “跟你打麻将太恼火了,一赢钱就要跑。”中年人下家这样说道。
  “你第一天来,不晓得规矩。我们两点才开始打的,都说打一角钱的了,你不愿意,结果打一块钱的都输得打脑壳,怪小施就没得意思了。”对家大爷回击。
  “就是,菜得抠脚,今天让你上桌就不错了。小施你一哈儿带妹妹回去,不要搞晚了,妹妹还要写作业的。”中年人上家是老牌友,当然是维护施宜玉。
  “不是,你们几岁?一块钱的麻将还大!?”下家不可思议,怀疑这桌上的人都是不是老麻师,“本来就是赢钱的人跑不脱嘛,妹娃儿快回家,不要跟你哥哥学坏咯。”
  “你少说几句吧,小施又在做清一色了。”上家说,“你本来可以只输四十块,非要输四百。你明天再来就是了嘛,我们还陪你打一块钱的,哈哈。”
  施宜玉做万子清一色,大家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也就咬死不放牌,但反正施宜玉已经听牌了,不强求。二十分钟过去,对家和牌,没做什么牌型,点数小,大家算一算钱,施宜玉拿钱走人。施宜菽当施宜玉的跟屁虫,施宜玉点了两张二十、一张十块给施宜菽,“给你。”
  施宜玉在镇上打麻将,只玩最小的金额,每天雷打不动给施宜菽五十块,施宜玉很自豪,这是给妹妹的零花钱,殊不知施宜菽全部替哥哥存了起来。她真的很担心哥哥玩物丧志,玩到哪天爸爸妈妈不给零花钱了怎么办。
  “哥,我不想骑车了。”
  “那你下次就走路来找我,车停在你们学校车棚里比较安全。我先推进来,停棋牌室的院子里,明天我给你送过去。今天坐我的电动车回去?”
  “嗯嗯!”
  “有点饿啊……”
  “哥,街口那家蛋烘糕的推车终于来了,我要吃奶油肉松的。”
  “那我必须请客了,我要一个土豆丝的,一个麻辣牛肉的。吃完再回家吧。”
  “嗯!”
  施宜菽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可她过不腻。他们没有住在大都市里,小镇生活有小镇生活的快乐。哥哥的电动车座里永远装着她的备用头盔,妹妹的房间里永远有为哥哥存钱的小猪罐。
  十七岁的施宜玉没有想象中那样一路长破一米八,他的教育路径被折断,与同龄人错步,那之后施宜玉就没有再长很高了,如今一米七八,是很平易近人的英俊,因语言系统混乱而减少与外人的语言沟通,取而代之以棋、以牌会友,现在他大概打四天麻将、下三天的棋,象棋、围棋都有。十岁的施宜菽已是完全的美人胚子,就是有些过于规整了,永远是一丝不乱的高马尾,穿衬衫不允许起褶,穿白鞋不允许弄脏。兄妹俩一个松散、一个严整,却是最好的搭档,给彼此打掩护。施宜菽看的恐怖片全推锅给施宜玉,施宜玉教训不老实的牌友,施宜菽替施宜玉藏住,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
  第197章 来福浩寺篇(十八)
  记一家六口的某个平凡假日。
  青春没有售价,现在立刻出发。十岁的荞荞麦麦已不满足于d市周边游,两人以一整个学期的老实做人为交换,请爸爸妈妈带他们出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荞荞麦麦对这世界有无限的好奇心,阁楼墙上贴世界地图,扎蒙眼飞镖,狙中欧洲意大利。施霜景这才意识到,这多年过去了,他和罗爱曜竟然没有一起出国游玩过。施霜景和队友去国外录过节目,罗爱曜……罗爱曜的护照比他的脸还干净。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忙。有点想让卓逸纶生重病暴毙而亡,但编个新身份是继续败坏你的名声……”罗爱曜躺在书房的软皮靠椅上,四肢放松,对着屋灯晒肚皮,碎碎念个没完,大抵是重捡起念经的手艺便放不下了,“……愈是解密我的智慧财产,就好像愈是跟这片土地捆死了,我明明只是随意地修个道场打发时间而已。”
  施霜景走过来替罗爱曜按摩太阳穴,按着按着使了力气,最后是把罗爱曜掐得坐起来,罗爱曜大声道:“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和你出去玩!你第一次出国竟然不是和我去……施同学,你忘本了,你就这样抛弃你的老客户……”
  “罗先生,不要再犯病哦,有没有个准话?”施霜景笑意不减,手滑下来为罗爱曜捏肩,很体贴但也有几分胁迫意味。
  “你上次和乐队是去哪个国家来着?”
  “去韩国,很近的。我也是第一次去欧洲啊。我们拥有这么多存款,怎么就想不到带孩子们出去玩玩呢?我身份证上的年龄都快要……”
  “不许说了。”罗爱曜的年龄更恐怖。他们二人现在陪孩子看吸血鬼电影都仿佛取经,是否到某个年龄就要解决掉现有的身份,去新的地方重新做人……不过罗爱曜早已为二人下咒,外人看见他们的样貌是比实际年纪年轻十到十五岁,不是夸张到完全冻龄,这样会被媒体抓住当妖怪。
  “唔,你不会到了国外就不灵了吧?”施霜景第十次问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施霜景想不通罗爱曜这个外向人怎么会放过这些大好的风景。
  罗爱曜第十次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不灵?我又不是土地公。只是说不出有哪里怪……但蒋良霖他们一家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我们肯定会没事。我在这里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出国斗法去了。”
  “那我拿走你的护照本了。”施霜景拉开罗爱曜的抽屉,拿走护照,还发现了罗爱曜的外行信用卡,顺嘴问道,“信徒的供奉能换成外币吗?不行的话刷我的卡。”
  “下面还有几张外行的借记卡,里面有美金的。你都拿去吧。不是你提我都想不起来。”罗爱曜躺回软椅,他明白了,这种焦虑并非去一个新地方的焦虑,而是将机缘的范围扩大,一种即将揽上新活的预感。这些年堪称苟安一隅,以育儿为借口,做着从来都顺手的事。就如同罗爱曜常常对施霜景所说的,“你是我的漫长假期”……开新地图没好事啊。
  施霜景看穿罗爱曜心态上的仰卧起坐,他将所需的资料夹在胁下,走来俯身吻吻罗爱曜的额头,轻声说:“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你不开心吗?”
  “……开心。”
  “笑一笑。”
  还没等罗爱曜捏出一个看似真心的笑,施霜景的两根手指就戳过来,勾起罗爱曜两边嘴角,作一个滑稽的笑容。施霜景的笑眼似月牙。
  出发当日,车库门掀起,罗爱曜摇了摇车钥匙,四个小孩一字排开,有人发懵,有人兴奋,有人紧张。施霜景最后出现,同罗爱曜绕到车辆后备箱处,一个个唤孩子过来确认自己的行李箱。荞荞麦麦好激动,荞荞恨不得在车头打一套军体拳。玉米是发懵的那个人,他甚至记错了出发时间,原来今晚就要去机场了么?
  家里有四个孩子,罗爱曜特意购入一辆七座的林肯领航员,就是为了六人能一同出行。这车又高又宽,罗爱曜素日里真是很少开,他和施霜景各自的常用车叠起来才有这一辆车高。这车开起来有爹性,尤其是罗爱曜当驾驶员时,特别有一家之主的体验感。
  从d市到罗马有直飞,这类跨国航班往往是半夜才发机,施霜景指挥罗爱曜开进d市,他们一家人先去市内吃晚饭,说不定在商场里还能给孩子们再添置些出行的玩意。
  玉米正望着夜色出神,一只手忽然敲他肩膀,玉米回头,原来是麦麦给他递了东西。麦麦说:“哥,护身符,我们四个人都要有。”是一枚拼豆挂件,玉米的是橘白猫,豆豆的是黑猫,荞荞麦麦是两只黑柴。玉米问:“为什么我和豆豆是猫,你们俩是狗?”
  “就是合适呗。我们家还问‘为什么’?神奇的事多了去了。”麦麦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