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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我才不跟你搞虐恋 > 第70章
  在公主府中伺候的人都明白,这府里做主的人是公主而非驸马,被驸马惩罚可以找公主殿下求情做主,被公主厌弃那可就是没活路了。
  屏风后走出个青年男子,侍女见他过来,忙不迭起身告退,换了那男子在赵婉容身边陪侍。
  “殿下,”男子恭敬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陛下想要静慧师太下狱。”
  “已经定下了吗?”
  “陛下亲口所说,不会有假。”
  赵婉容睁开眼,平静道:“早知如此了……”
  知州王丰仪,此事之前他不过是个地方小官,区区无名小卒竟能检举出如此骇人的案子,他揭发的人中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兄长,大义灭亲的壮烈之举谁听了都要多瞧两眼。
  此时不止在朝中掀起风浪,连民间也多了许多议论——那些家里丢掉的女孩忽然有了去处,姑娘小姐们被吓得不敢出门,家人全都惴惴不安,只怕哪日家中幼女就被拐走了。
  如此浩大的声势下,仅凭赵婉容如何能保住静慧师太?
  那男子低声劝道:“殿下息怒,此事殿下自己也不曾卷入其中,左右损失的不过是静慧师太,犯不着动怒。”
  “不过是静慧师太?”赵婉容冷眼瞧他,“蔺裘,今日我护不住她,来日你被算计了,我也护不住你。”
  能出入赵婉容卧房的谋士,哪会是泛泛之辈,蔺裘神色不见一丝波澜,他道:“若是在下被卷进此种事端,无需殿下开口,在下自会了结,必定不会连累殿下,而不是惹得殿下忧思。”
  此话虽是为了劝导赵婉容,话里的劝解之意却是不假。
  若是静慧师太当真将赵婉容看作亲生女儿,哪有娘亲会在惹来杀身之祸后求着女儿护着她,而不是想办法不牵连女儿?
  “殿下,在下明白殿下的心思,殿下深感无奈,在下自然是知晓的。”蔺裘趁热打铁说道:“可殿下,此事不止是那王丰仪一人所为,宰辅在此事中也出了不少力啊。”
  这话说到赵婉容心坎上了,在外人看来,此事皆是王丰仪一人检举揭露,倘若当真如此,赵婉容如今也不必急得团团转还束手无策了。
  这桩案子中,谢宰辅的手笔处处都在。
  区区七品小官的奏折,写着那样骇人的案子,竟能从他那小地方一路稳稳当当地送到皇帝桌案上,中间无一人阻拦,稍加思索便知,其中绝不会没有旁人的掺和。
  赵婉容在朝中观测到的,是谢宰辅恨不得此事闹得越大越好,透露出来的口风,也是牵扯其中的人通通要被严惩。
  蔺裘解释道:“宰辅的意思也不奇怪,现如今忠勇侯姬青回京,述职时他明明白白说了,边关将士的军饷和抚恤许多都不曾发到手,他这趟回来,就是来要钱的。而户部尚书又是宰辅门生,他明摆着是在问宰辅要钱。两人斗起来,哪里还看得见旁的人。”
  眼下朝中的大事无非这几件,赵婉容当然是知晓的,“军饷的事许多年来都不见长进,姬青他前些年来就明里暗里使过不少法子,没一个有用的,全被宰辅给挡了回去,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姬青这在边关厮杀多年的狼崽子。他这回拿不到银子是不会罢休的。”
  “殿下明鉴。”蔺裘又道:“忠勇侯咄咄逼人,不见银子不罢休。宰辅正为这事头疼呢,忽然出了王丰仪那事,假若宰辅把此事按下去了,难保姬青不会把人挖出来自己捅到御前,他的习性一向是不咬下块肉来不松口,到那时,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新的事端。宰辅还不如主张严惩,好歹还在自己掌控之中。这事啊,从头到尾都是算准了的,殿下、宰辅和姬青,连王丰仪在内,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要问是谁算计了他们?
  方才平息的心绪重又掀起波澜,赵婉容心底“噌”地冒气一簇火,她咬着牙挤出个名字:“陆箴!”
  王丰仪被陆箴算计,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宰辅和姬青之间的争端被陆箴算计,让宰辅不得不替他促成此事。
  赵婉容更是被陆箴算计,以至于此时此刻她要亲手抛弃自己的乳母。
  幼年的情意,眼下全都顾不上了,赵婉容怎能不气?
  于道理而言,他所作所为并无错漏。但于情理而言,赵婉容是被他胁迫了才妥协的,哪怕心知如此才是上策,被要挟的不快也让赵婉容难以释怀。
  蔺裘拿出早前准备好的信件交给赵婉容,“殿下心中有气,在下明白,陆公子也是过分了。殿下不如试着教训他一回,在下听闻,陆公子前几日回了一趟侯府,去见了侯夫人,说是想要娶妻……”
  风雪飘摇的冬日,流言如飞舞的雪花一样四处飘扬,住在京城的言修聿却对此知之甚少。
  自打前些年在风雪中走过几趟,她就不大愿意在冬日里出门了,京城的天比她以往见过的冬日还要冷,她便更不愿踏出房门。
  每日在房中翻翻书,或是和两个小侍女说说话,不像以往她要亲力亲为许多事,也算是清闲自在。
  竹韵和画意两个小姑娘起初还不愿意在她面前坐下,央了她们两次,终于能和她坐着说话了。
  “姑娘,公子今日也不在府中吗?”竹韵问她。
  言修聿剥花生剥得满手皮屑,她拍拍手,说:“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也不知他这几天去哪了,早晚都见不着个人影,前几日回来身上还有股香火味。”
  画意猜想:“公子许是为了正事出门忙去了,我听送菜的伙计说,外边出了桩大案子,吓得好多人家都不让女儿出门了。今年初一,街上办了灯会都没什么去逛。”
  言修聿也猜想陆箴是为之前尼姑庵里的事忙活,不过她也不敢笃定,预备着哪日陆箴回来能问问他。
  “说起来,姑娘可曾逛过京城的灯会?”竹韵的脸蛋被炭火熏得红扑扑的,“京城的灯会可热闹了,前年我那日不当值,出去逛了逛,整整一条街都是好玩的东西呢。”
  言修聿摇头,“京城的我没去过,去过旁处的灯会。”
  “别的地方灯会是什么样的?”
  “要看是什么地方了,南边的城镇办灯会,都是要去河边放花灯的,花灯被河水推着载着飘远,等看不见了灯的影子了,放灯的人才能走。天气暖和些的灯会,河边的海棠花树开得尤其好,风一吹花瓣就哗啦啦掉下来,姑娘们穿的衣裳也是有许多花色的,花瓣掉在上面,自己都瞧不出来,走起路来花瓣跟着人的步子掉。”
  画意好奇问道:“姑娘去灯会也会仔细打扮吗?”
  从她们服侍言修聿起,画意就不曾见过言修聿盛装打扮过。
  她原先在侯府当差,曾帮着服侍过来府中寄住的几位表小姐。
  不论家世如何,那些小姐们都是极爱打扮的,晨起梳洗后要花一个时辰梳头,胭脂水粉也是要仔细斟酌后再用,一天里不少时日都用来梳妆了。
  而言修聿与她服侍过的姑娘都不同,她习惯自己做事,擦手洗脸这些小事也就罢了,浆洗衣裳这类粗活她也想自己动手,要不是竹韵拦了又拦,她恨不得把整个院子的衣服洗了。
  不止如此,言修聿还很不爱打扮。
  画意跟着服侍她两天,初见时一打眼看过去便知她与府里的公子关系匪浅,后来好几回她亲眼见着陆箴回府是进了言修聿的卧房睡的,心下更是什么都明白了。
  虽说夜里没叫过水,可睡在一张床上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尚未成婚就如此亲密,画意一面震惊二公子的行径如此大胆,一面疑惑言修聿为何在心悦之人面前也打扮得素净简单——平日里头发梳顺了便足矣,随便绾个发髻都是用心的了,衣裳也是挑暖和的穿,样式她也偏好简单些的,太精致的她反而穿不惯了。
  言修聿仔细回想之前去过的灯会,“嗯……也不是,我多数时候去街上看灯会都不是为了玩的,好几回都是惹上麻烦了,得靠着人多的地方藏一藏躲一躲,都是灰头土脸地东躲西藏的。倒是有几回和陆箴一道时,平平安安的逛过几次灯会。”
  竹韵瞪大了眼,惊道:“惹上麻烦?”
  她以为言修聿是以行医为生的孤女,怎么还能惹上麻烦要躲起来呢?
  言修聿被她一问,觉着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讪讪一笑,找补道:“玩笑罢了,可别当真。”
  第七十六章 回禀
  她们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陆箴就回来了,他进了卧房,竹韵和画意两个就不便多留,连忙起身将屋子收拾好退下了。
  走前陆箴叫住她们:“画意。”
  画意停步应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明日休沐,若是方便,就回一趟侯府,去看看你母亲吧。”陆箴在言修聿身侧坐下,话中仿佛意有所指:“你去同她说说自己在这儿做的事。”
  “是,公子。”
  言修聿抬眸看看陆箴,再瞧瞧画意,等她人走了才道:“我怎么觉着你不像是让她回去探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