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白马仙儿 > 第129章
  三分钟后,三十七度六。
  尤天白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边上,转着温度计给出评价:“七分熟。”
  和尤天白的怡然自得相比,少爷倒是真的不高兴了。他把重心往下移,整个人缩进了毯子里,像极了电视里正在播的冬眠的熊。
  这副样子是好玩,但尤天白可不想看他心情不好,于是向着他凑近了点,手钻进他的毛毯山洞里,把他的右手拽出来。拇指摩挲着针孔边缘,放轻声音说:
  “要养病就好好养病——你看你打针的淤青还没消下去呢,你总不能让我对着一个病号下手吧?”
  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休马微微偏过脸就可以看到尤天白垂着的睫毛,仿佛被风吹一吹就会摇动。他也的确这么干了,对着尤天白的脸吹了口气,用了小学生打闹时掀别人刘海的力度。
  尤天白的眼睛马上就抬起来了,两人在咫尺之间对望着。
  少爷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医生说我的病不传染。”
  确实不传染。发烧第二天,两人去了趟稍远点的医院,抽血检查又拍了x光,只得出了休马身体非常健康的结论。
  所以这场病大概就是情绪跌宕和休息不足的双重后果,就像武侠高手在悟道前总要经受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病一场,什么也都好了。
  “所以呢?”尤天白又把脸凑近了点,像是在试探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不传染就是你不好好养病的理由?”
  离得近,尤天白还在欣赏着少爷那双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然后猝不及防地唇角一湿。
  休马在迅雷不及之间迅速在他脸上舔了一口。从唇角舔到脸颊,只留下一声响亮的口水响,以及这小子一脸得意自满的神情。
  “所以你不用怕我传染你。”他把脸侧靠上沙发背,眼睛向上看尤天白,“你不想试试吗?”
  孤单下午,寂寞难耐!发烧男子竟然……
  尤天白的声音非常平静:“你地摊文学看多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文字量显然也非常丰富,不止有文字,还有事实对应的画面。
  虽然少爷是初学者,还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初学者,但是自身条件优越,又学习能力超群,还会自我发挥。尽管不想拿过去的已有经验作比,但是尤天白想说,这种体验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
  尤天白理智尚在:“你现在整个人又热又软的有什么好玩的?”
  但话说出来,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嘴硬了。
  “又热又软。”少爷把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着把眼神荡开,“我现在确实热,不过软——”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尤天白脸上,两人四目相对。少爷的嘴角勾起来,笑得好看得要命:“我柔韧向来很好。”
  对病号的尊重和关切结束于这一天下午,可能是邪火上身,也可能是禁欲太久。去的时候尤天白感觉自己的脑子也飞出去了一部分,眼前发白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回来,终于回过了神,他发现少爷的胳膊还勾着自己的脖子。
  “舒服吗?”他问。
  问完就后悔了,这时候更应该关心休马的病情。不过此时的少爷面颊红润,眼睛亮得出奇,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身子底下的人舔舔嘴唇,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尤天白感觉到交叠在自己腰后的脚腕在用力,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打算着什么。
  “行了,”他去拍身后的脚踝,“一次够了,等你彻底好了再说。”
  但少爷的回话马上来了:“不够。”
  “还不够?”尤天白被他气乐了,“这沙发不好洗,改天换成皮革的你再从上面瞎闹吧。”
  回答他的是突如其来地腰间一紧,然后是整个人悬空——原来刚刚少爷是在试重心和力度。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尤天白的膝盖已经重重落在了地板上。这下可不轻,震得他脑仁发麻,还没待他破口大骂,身后就被人压了上来。
  原来少爷说的不够,是指另一种方向上的不够。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休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脑仁麻上加麻。
  指四肢着地的姿势。
  尤天白确实喜欢。他承认他在这种方面有点恋痛倾向,但他不想痛来自地板和膝盖的摩擦。
  “我不要在这里——太凉了。”他抬手去推身后的人,愣是没推开,谁能想到一个发烧烧到快三十八度的人居然有这种体力。
  挣扎之中,沙发和茶几被撞响了好几次,尤天白自己都分不清是哪儿在疼了,少爷却忽然停下动作,语气满是委屈:“可是我想啊,不行吗?”
  面对这样的休马,尤天白哪里能说的出来不行。
  不过答应之前,尤天白还要嘴硬一下。他把额头抵上自己的手臂,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像条狗!”
  休马对这样的辱骂照单全收,他低笑着把嘴贴上尤天白的后颈,小声说:“专门咬你的狗。”
  尤天白当场反手给了少爷一巴掌,姿势限制,打在了大腿侧面。
  挨了巴掌的恶狗更努力地贴紧他,要求道:“再努努力,马上就能完成你的打屁股梦想了。”
  尤天白连骂都懒得骂了。
  事情结束于两人的四肢青紫。
  稍晚的时候,尤天白卷着睡裤的裤脚,站在卧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两个姹紫嫣红的膝盖。
  无语半晌,尤天白终于找到了疼痛计量单位:“比我在严国贤那儿挨的打还重。”
  少爷穿着短裤坐在他身后的床上,连自己的膝盖都懒得检查,坦然回答:“彼此彼此。”
  这小子可能病真的好了,尤天白从镜子里向后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极其的不单纯。
  “你病好了?”尤天白把裤腿放下,站直身子,就在镜子里和他对视,然后转头看他。
  见尤天白回头了,休马盘着腿坐直,充满期待地望向他。
  尤天白一抬手:“温度计。”
  原来是在找少爷腋下夹着的体温计。
  可能真是泄火了,三十六度九。
  尤天白一脸犹豫地转着温度计,没想到少爷真的没因为放纵一下而变得严重,他开始怀疑起自己过往的生活经验来。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一下年长人士的架子的,他说:“下不为例。”
  少爷居然开始听话了。
  他说“好”,然后马上躺下了,速度之快连尤天白都诧异。等尤天白关了灯钻进被窝找他时才发现这人居然在噗嗤嗤地憋笑。
  天暖了,少爷的身体也迅速转好,停针的第三天,他已经没有不适的地方了。
  快五月了,空气里飘着草木的香气,再过不了多久槐花就会开放。东北的春天很短,比夏天还短,所以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很珍贵。
  两人站在早上八点的阳光里,各自深呼吸了一次。今天是少爷拆石膏的日子,大日子。
  拆石膏用的时间比想象中的短,医生已经在几次复查里跟少爷熟悉了。连寒暄都没有,直接上手,清脆一声,少爷自由了。
  接近两个月的独臂生活终于结束了,所以他们没有急着回家,五月的好天气里,他们又来到了刚到佳木斯时去的江边。
  公园里多了不少下棋和唱歌的人,他们选了处空着的长椅坐下,
  休马在路上一直活动着左手,这只手像是新长出来的,过分自由,又过分轻松。这让他有种自己的人生也重新生长了一次的错觉,有些不适应。
  尤天白坐在休马左边——这一个多月他都习惯性地在左边,替少爷完成些左手做不了的事情。他扯着休马的卫衣袖子,往上掀,捏着和右臂比起来有些过分白皙的左手,好像在检查肉质。
  “肌肉量有点下降了。”少爷给自己下了定义,冬天确实让人消瘦,来年得好好锻炼了。
  尤天白倒是没对他的身材有什么意见,反而像是在思考些别的。
  望着五月开始泛起柔光的江面,尤天白忽然说了句让他没想到的。
  尤天白说:“过段日子,让我和你一起回趟北京吧。”
  第106章 来点花样。
  北京,好遥远的词汇。
  尤天白,休马,北京。这三个词汇没有同时出现的时候。
  早些年尤天白在北京,北京对他来说就是个繁华到平庸的地方,胡同、后海、三里屯、颐和园,这些地方都看腻了,不如东北的发电厂和农贸市场。
  近些年休马在北京,北京对他来说确实繁华。东北的每栋建筑都像是存在了许多年,冬天结着冰溜,夏天挂着煤灰,一切破破烂烂,但人又生龙活虎——而北京确实与之不同,东北十年如一日,北京时刻焕新颜。
  但他真的想留在时刻美丽着的地方吗?
  北京之于休马就像高台之于平凡人生,看过世界的高点后,他可以安稳回归他想去的地方。但这高台养育过尤天白,他想和尤天白一起在高台上再望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