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是不是太温柔了?要不揍他一顿吧。]
“可不敢,这些读书人的脑子我可猜不透,指不定就士可杀不可辱然后回去一头撞死。”
楼双无视了系统的建议,继续说,“你猜自己还能出去吗?”
杜文心缓缓摇头。
“既然进了昭狱,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但有一个最快的方法。”
楼双在他身旁蹲下,“死了能马上就出去了,用草席一卷,尸身用驴车送到郊外烧掉。”
杜文心始终不说话。
“很是下贱对吧,与死去的畜牲并无区别。”楼双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有积分了吗?”
[有了有了,这家伙好脆弱,怎么心碎值这么高。]
他转身坐回椅子,把空杯子放下,开始烧最后一把火,“圣上仁慈,令尊遗骨已送回渠县,只是不太完整。”
杜文心恐怕还不知道父亲被斩首的消息,如今晓得了,不知道要多崩溃。
楼双低下头直视杜文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可千万别死。”
狱卒又把人拖回了牢中,临走前楼双良心过不去,让人给杜文心弄点好伙食。
杜文心躺在牢中,他想不通,一个会给陌生落魄路人撑伞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恶语相向,还为了他特意来一趟昭狱。
心中的悲凉与屈辱只出现了一瞬,杜文心很快就觉得不对,其中必有隐情。
那人为何会特意叮嘱,让他别死在昭狱?
杜文心摸了一把被茶水打湿的头发,为何用茶泼他?如果真要羞辱他,直接动刑岂不更好,何必泼一杯不痛不痒的茶。
杜文心想起当年那场大雨,猛地坐起身来。
这是在提醒我,提醒我他是谁!
若我蠢笨没发现这层意思,那就不值得搭救。
杜文心只觉得有一道闪电将自己劈醒了,浑身都颤栗起来,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嘱咐我别死是怕我自尽,父亲已经身死,事情恐怕有了转机。
杜文心越想越激动,起身在囚室转了两圈。
他闻到了一股饭香,正惊愕,却听狱卒絮叨,“你小子算是抱上大腿了,运气这么好,上头发话,要给你加餐,以后啊这种饭天天有。”
他把碟子放下又骂骂咧咧地走了,“格老子的,我还没这么好的饭呢。”
杜文心瘫坐在地上,一滴眼泪从腮边划下,革职入狱他都没流过眼泪,如今却实在憋不住了。
我何德何能,能叫您如此费心。
杜文心拿起筷子,狠狠往嘴里塞了口糙米饭。
他绝对不会死的。
*
另一边,在没有人在意的地方,崇远侯长子梁允城死了,死因颇有疑点,莫名其妙吊死在自己房中。
此事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因为此前内卫以保护之名监视侯府,将内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朝中官员纷纷上书弹劾楼双,说他玩忽职守,或者根本就是监守自盗。
京中接二连三地死人,天子脚下岂有此理,圣上震怒,但只牵连了京兆衙门,对内卫却轻拿轻放,罚了楼双三个月的俸禄,让他们自查。
自查?自查能查出个毛来?三月的俸禄管什么用?侯爷家的公子丢了性命,他楼双居然只丟了三个月的俸禄?!
朝中官员觉得荒唐,楼双也很是无语。
梁允城怎么死的,京兆衙门查不出来,可他清楚。
皇帝派人动的手,但黑锅要由他来背,顺便还把京兆衙门得罪了。
谁说当权臣反派好啊,前路一眼就能看到头。
居然是死路呢~
好在皇帝尚有几分良心,派楼双去查最近的孩童失踪案,不至于直面丧子的崇远侯。
坏处是京兆衙门与内卫协同办案……为了不与他们对上,楼双下令让内卫隐藏身份,秘密调查。
第5章
楼双为了查案不引人注意,穿的甚是素净,苎麻的白色长衫,一条碧色丝绦系在细腰上。
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光焰动四方的权臣立刻显得纯良,甚至有些柔弱可欺。
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骑马出门,行至郊外,他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老人家,可曾见过个孩子,五岁,比腰高那么一点。”
对方摇头关门。
楼双也不恼,继续敲开下一户的门,就这样敲了一阵子,附近人都知道,有个年轻人丢了孩子在找。
有人关切地问,“看你面生,孩子是在附近丟的吗?”
楼双摇头,“只是得到消息,有人见他来过附近。”
哪来的消息,自然是内卫查出来的消息。
对方听了若有所思,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还有户人家,你去问问。”
此刻是正午,乡间小道更是人烟稀少,连小猫小狗都跑回家避暑去了,楼双出了村子,找了个树荫坐下,摘了片大叶子当扇子扇。
冯仪去附近的村子了,眼下只有他一人,楼双解开腰上的水囊喝了口水,还是打算等人汇合再做行动。
实在是太热了。
他正坐着呢,前面的路上由远及近来了辆马车,稳稳停在他旁边,里面的人伸出个头,问“公子,静水河怎么走啊?”
楼双叹了口气,心想人善被人欺,当个好人也不容易,这才几天,已经有两拨人想劫他了。
以防万一他顺手在树底留了记号,冲那人摇头,“在下不知。”
马车上的人拿出一张纸来,又问,“那这个地方公子知道吗?”
楼双轻笑,“你下车我看看。”
车上的人见楼双不上钩,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车里当即蹦下来三个人,将楼双团团围住。
但很快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楼双的峨眉刺穿过其中一人的手掌,“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们主子是谁?”
那人疼的呲牙咧嘴,仍嘴硬,“什么主子,我们兄弟只是打家劫舍。”
“打家劫舍啊。”楼双踹了他一脚,把人翻了个面,踩在他的肋骨的伤口上,“反正匪盗落在官府手里也是死,不如换我送你上路。”
此人肋骨发出濒临断裂的咔嚓声,压迫肺部,脸也憋得通红。
其余二人勉强爬起来,看也没看他,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跑了。
楼双略微松开压住他胸口的脚,笑道,“看来你的人缘不够好啊,人家跑了不带你,又何苦替他们保守秘密呢?”
“放屁……你惹了不能惹的人……等到……你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楼双懒得听废话,扯下他的腰带,把人绑了个结实。
逼供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冯仪和另外一人这时也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地到了,“大人,这边一伙全是刁民,拿棍子给我们撵出来了。”
楼双抬头望了他们一眼,就这两人一贯杀气腾腾的凶恶样子,进到人家村子里不被打才怪呢。
二人蹲下,颇为好奇地戳戳地上人,“大人,您这是抓着啥了?”
“应是与案情有关,让人带回去审吧。”
“你是官府的人!”地上的人瞪大了眼。
冯仪把自己的手巾塞到他嘴里,“闭嘴吧你,有什么话到牢里跟烙铁交代吧。”
“小许先把人带回去,再多带些人回来,冯仪你留下。”
冯仪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太好了,我可要歇歇,累死我了。”
楼双看两人满头大汗的样子,把水囊递过去,“你也先歇歇再走,别累坏了。”
小内卫接过水囊,在树底下坐下,心里十分感动,还是他们家大人好。
冯仪捡起地上的叶子盖在脸上,“大人,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我放跑了人,他们应该是去搬救兵了,一动不如一静,先埋伏着,等援兵到了再做打算。”
听到有架要打,冯仪刚兴奋起来,又觉察到不对,“一伙拍花子的,能有多少人,大人为何如此谨慎?”
“这可不止是拍花子的……”楼双目光深长,透过蜿蜒的小路,看向远方。
京中这种地方,掉下块匾额能砸死三个达官显贵,这种地方如此自信,并自认不能招惹的,好像也就那几个。
而在这荒郊野岭有势力的……他还刚好知道一个。
真是冤家路窄,兜兜转转还是碰上了啊,崇远侯梁权。
小内卫牵来马,把绑好的人往马背上一扔,“大人我走了。”
楼双冲他点点头,然后和冯仪藏到了一旁的树林里,枝叶繁茂草长过膝,一般看不出里面藏了两个人。
冯仪摘了片叶子,卷成筒状,举在眼前,看见路上有个带帷帽的人走过来,“大人,有人来了,不过只有一人。”
楼双眯着眼看着来人,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测。
结合他之前的猜测,与崇远侯有关,还挡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