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怎么不伸舌头?”谢廷玉低低地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暧昧的责问,“不伸舌头的接吻能算接吻吗?怜怜,我与你之间吻了这么多次,为何你还是不会这些?”
“我……我哪里不会?”
姬怜心一横,俯身加深这个吻。谢廷玉在他唇间温柔低语,“好久未能与你独处。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不如现在吻个尽兴。”
床榻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散落的鞋履。
纱帐半垂,氤氲的苦涩药膏气在鼻端缭绕,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困住。姬怜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真的听从谢廷玉的话。可一旦唇齿交缠,哪还有回头的余地?
“这一次是我受伤了,方才让你在我之上……”谢廷玉轻轻咬住他的唇瓣,低笑,“往后就没有此等事了。”
姬怜只是垂下眼帘,将唇贴了上去。
顺长的发丝从他肩头滑落,与她的青丝交织在枕上。唇齿缠绵间呼吸渐乱,姬怜牵着谢廷玉的手搭在自己腰间,与她相对侧卧。
他扶着谢廷玉的腰,抬眸望进她深邃的眼睛,“会不会压到你的伤?”
“我又不是腰受伤。”
气息落在他耳畔,带着酥麻的热度。
她含住姬怜的唇,牙齿缓慢厮磨几回,撬开他的齿关,舌尖探入,仿佛循着旧路,却又比以往更缠绵。一下,又一下,若有若无地挑逗着,勾着姬怜主动迎上来,再将他的热度一点点吞尽,榨干。
待稍稍分开,姬怜眸中春意潋滟,唇角溢出一丝银丝,情不自禁再度献上双唇。
“老师,小叔,你们在做甚?”
稚嫩的童声如一盆凉水,猝然将满室旖旎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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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太强了,太强了,我脑袋发烫发热,还是坚持写完了,太强了。果然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从一见面的“我要杀了你”,到“不可以睡”,再到,“我愿意的”,你就说说,你就说说!!!!!!!!!!
我睡觉了。
第87章
“快,快,快。”
一个小身影利落地从车辕跃下,朝后方连连招手,“你们快些,可别耽误我看老师。”
数名宫人捧着紫檀木盒紧随其后,盒中皆是珍稀补品,有才出土的须发俱全的老参,南海运来的珍珠灵芝,尽是疗伤养生的贵
重之物。
来了这么多次,姬洵早已熟门熟路。她在廊下疾步如飞,后头的宫人只得气喘吁吁地追赶。
为首的宫人急得直喊,“哎!祖宗,您慢点!”
待好不容易跟到长好院门前,姬洵突然转身,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嘘!老师需要静养,你们不必跟进去了。”
她指着宫人手中的礼盒,“这些交给谢园的人安置便好。”
自谢廷玉受伤需静养后,韦风华下令,院中侍从皆不得喧哗,亦不得擅入卧房半步,只许于廊外伺候,并严减探望之人。故那几位在建康之乱时得她搭救的郎君,至今未得一见,只得遣人送礼,以表心意。
长好院内寂静无声,沿途只见几名侍奴在修剪花木。姬洵放慢脚步,心下疑惑今日既未闻琴声,也不见小叔踪影。
房门虚掩着,她轻手轻脚推开,踮着脚尖溜进去。
内室静得出奇,一时之间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某种隐秘而模糊的声响。那声音夹杂着难以分辨的水泽声,细碎的低笑,还有衣料摩挲的窸窣动静。
真的是好奇怪的声音。
当真是从老师的房内传出来的?
姬洵小步挪到屏风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待看清眼前景象时险些惊呼出声,但又莫名觉得此时此刻尖叫会带来天大的麻烦,便下意识地捂住嘴。
原来她那貌美如花的小叔与老师正在榻上嬉戏。
“怜怜,手扶着我的腰。”
老师低声说着,又俯身吻住小叔的唇。两人耳鬓厮磨间发出一股她所不能理解的细微水声,小叔从耳尖到脖颈都泛着薄红。
姬洵疑惑地眨眨眼。
原来老师你醒了啊。
原来小叔你不是不见了啊,只是跑到了老师的床榻上而已。
可是小叔,你为何会在老师的榻上?又或者是说,小叔,你为何会躺在老师的身下?
“谢廷玉……”
分开时小叔轻喘着,唇角带着银丝,手指没入老师发间求饶,“让我下榻吧,我怕待会真的有人进来。”
老师缠着纱布的手轻掐小叔的脖颈,迫使他仰头,唇瓣磨蹭着他唇角,“我说能下榻时,怜怜你才能下去。”
“可我实在害怕。”
小叔别过脸去盯着榻内帷帐,“让我下去吧。”
“我不许。”
老师转而用两指钳住小叔的下颔,惩罚似地咬一下他下唇,再慢条斯理地磨着他的唇瓣,“怜怜,在我没有点头前,你不许走。”
“谢廷玉,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是第一天才与我相识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小叔闻言,顿时眼内水波粼粼,带着一种委屈似的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啊。”
“你要亲就快点。”
榻上两人再度缠绵,唇齿交接,呼吸乱成一片。老师扣着小叔手腕的手,悄然往被衾下滑去,不知在暗处摸索着什么,惹得小叔浑身一震,低低颤吟。
“你怎么在病中都如此不安分?”小叔似在抱怨什么,尾音发颤。
其实,姬洵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
她曾在爹爹的蓬莱殿见过。宫宴后半夜,她迷迷糊糊醒来找水喝,不知怎的绕到爹爹寝室。只见母皇将爹爹压在榻上,爹爹当时的神情痛苦难耐,全然不似小叔此刻的幸福陶醉模样。
原来当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时,不是一种折磨,竟是件快乐的事么?
那嘴唇贴在一起又是在做什么事呢?这件事,太傅可从来没教过啊!书里也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啊!
姬洵满心困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还有书里没写过的新鲜事。她忍不住发问,“老师,小叔,你们在做甚?”
这一声童音直接将榻上缠绵的两人惊得一僵。
谢廷玉望向屏风旁满脸困惑的姬洵,又低头看向身下之人。姬怜从脸颊到脖颈都红得像秋日里煮熟的螃蟹,一处更是胀热,跳动得厉害。
她讶然低语,“原来被人看着,你反应更强烈?”指尖触到些许湿滑,“方才的帕子呢?”
姬怜狠狠咬了下舌尖,借着那点刺痛压下翻涌的羞窘,才用尽全身力气,从齿间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闭嘴!”
呼吸早被打乱,每一口都透着慌乱的滞涩。他不敢去看姬洵,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双写满好奇的眼睛。目光下意识落向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衾,此刻再看,那哪是什么被褥?分明是块救命的遮羞布,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保留最后几分颜面的东西。
救命!
这一切都是谢廷玉的错!
都怪她!非要拉着他上榻亲吻,这下好了,被姬洵撞了个正着,待回去后谢贵君必定知晓,接着谢大司徒也会知道,然后……怕是整个建康城都要传遍了!那谢大司徒会不会马上让谢廷玉成婚,选旁人做正夫,从此就断了和他的往来?
这个念头令姬怜惊慌不已。
“你……快拿开!”
姬怜想抬手系紧衣襟,可系腰的宫绦早被谢廷玉解了,这会儿还不知丢在被衾哪个角落,根本摸不到。他转头瞪向谢廷玉,却见这人将手伸到他眼前,指腹与指缝间还沾着晶莹湿痕。
“你、你做什么!”
“帕子。”
姬怜羞得耳尖滴血,慌慌张张从衣襟摸出帕子,胡乱替她擦拭手指。
顶着姬洵好奇的目光,他一手扶着谢廷玉的腰,另一手撑着榻面挣扎起身,全程把被衾攥得紧,牢牢裹着腰腹不敢挪。哪能让被衾滑下去?真滑了,那他真的不用再见人了。
见二人都不作答,又细看小叔面红耳赤,眼神飘忽,一脸生无可恋,而老师却神色自若,姬洵又问了句,“老师,小叔,你们二人方才是在作甚?”
谢廷玉从容地拉高被衾将姬怜遮得更严实些,面不改色道:“我们在亲亲。”
此话一出,惊得姬怜攥紧了腰腹间的被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谢廷玉。对方却转头,快速地又啄了几下他的嘴角,正色对姬洵解释,“你看,这就是在亲亲。”
姬怜喉结滚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抓住谢廷玉的手,原本心里头的窘迫,羞愧,还有在心胸口猛烈翻涌的后怕,在此时此刻被一种失重般的恍惚和燎原般的热意给强压下去。
她……她居然当着姬洵的面又亲了他几口?那她此时此刻是在旁人面前承认和他的关系吗?
姬洵虽得了答案,心里却涌起阵阵失落。原本她与老师,小叔是能一起玩捉迷藏的好友,如今才发现另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亲密。就像三个人的友谊里,总有一个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