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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炼金术 > 第55章
  “夏优,”严凛瞳孔急剧地收缩,恨恨道,“你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想问,你长心了吗?”
  此时此刻,我如同长满刺的刺猬,只会挑扎人的话往外说,“我不长心,那你睡了几个月的是鬼啊?”
  不知为何,严凛突然沉默了,漩涡般无底的眼眸倒映出万念俱灰的惨败,主动退出了这场唇枪舌战。
  我喊了声,“喂。”看着他失望又绝望的神情,我心里也一揪一揪的。
  绕来绕去,他最后还是哑着声,轴到令人发指地问我,“你不拉黑?”
  “嗯。”我坚定自己一贯的做事标准。
  “你真自私。”他低声喃喃,“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什么退让都不愿意为我做。”
  我忍无可忍,这个人怎么一再曲解我,既然好说歹说都不听!那么-,“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我寒声挤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严凛霍然起身,我没来得及阻拦就看到他已走至玄关。
  我留不住人便慌不择言,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你今天敢走我就去找别人!”我说着抓过桌子上的手机为自己的“威胁”添加说服力。
  可惜严凛回都没有回头,脚步不作停顿,打开门平静地走了。
  那道关门声音几乎若不可闻,连一缕风都没能侥幸溜进来,我隔了很久才能确信他是真的离开了。
  我枯坐在残留着他体温的沙发上,第无数次陷入绷紧的惶恐之中,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真正走的那次,关门声最小。”
  第55章 no.54
  不知道在沙发上傻坐了多久,玄关处再度传来一道开门声,我悬着的心稍稍归位,知道严凛终归不会不理我。
  满心欢喜地转头望去,脸上的肌肉却登时抽搐起来,“爸……妈……?”我急促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裤,连正反都忘记看就胡乱套上,站起来一副心里有鬼的口齿不清,“你们怎么回来了?!”
  还好,他俩没抬眼看我就各自进了房间洗手——这是我们家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规定,进门第一件事必须洗手。
  “优优!”我妈在厨房喊了我一声,“晚上想吃什么?”
  我穿起鞋拖拖沓沓蹭到厨房,想起刚刚还在这里和严凛没羞没臊地缠绵,脸烫了烫,背过去回答她,“随便吧。”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给你做饭,就会说随便……”我妈一边怨声载道,一边又问东问西,“你回美国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我哪里敢告诉她,我还没开始动呢,敷敷衍衍,“马上马上。”趁她开冰箱洗菜,赶紧又溜回自己的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爸已经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看得入迷,“爸。”我喊了他一声。
  这几年在国外,我和我爸的交流少之又少,现在已经是喊出个称呼都费劲的地步了。
  “嗯。”我爸眼睛从台海两岸的专栏节目上暂时转移到我脸上,不疾不徐地冲我招了招手,“夏优,你过来一下。”
  “啊?”我磨磨蹭蹭过去,他从茶几上递给我一张类似银行卡片的东西,问道,“你掉的吗?”
  我直觉这不是自己的东西,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见都没见过。
  卡片上用花体印着一个高级酒店的名字,我顿时更抗拒了,连连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是,不是我的。”
  老爸看我的目光深沉了些许,但态度上总体还算平静,徐徐道,“是吗,我刚从沙发上捡起来的。”
  沙发上……我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沙发,一下想起方才自己在上面干的事情。
  我冷汗冒了一后背,不敢想如果严凛没被我气走,那爸妈一开门会看到什么场面。现在人证没了,物证倒是被他落下了。
  我爸也不戳破我,只是若有所思地看我,目光在我的脸和我手上的房卡上逡巡。
  我捏着手里的卡片,万念俱灰,无奈地咬着牙承认,“好像是我掉的。”
  爸爸这才点点头,一脸了然的表情,“拿走吧。”
  “哎-——”我刚转身我爸又再次喊住我,一本正经地嘱咐道,“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不像父亲提醒儿子,而像是医生给病人下医嘱。
  “呃,爸。”我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硬着头皮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爸没有丝毫避讳,沉浸在自己的臆断里,淡定地问,“你们这个…是固定的吗?”
  “当然了!”我急得脸红脖子粗,出口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他套了话。
  “那就好。”他眼睛又移回电视屏幕,摆摆手,并不想多听的样子,“得了,不问你了。”
  我尴尬到了一个极点,回到房间时都觉得心跳得飞快,左右翻了翻这张卡片,想不通严凛为什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他在什海还需要住酒店吗?我一面不解,一面又不知该如何还给他。
  涉及隐私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去拜托严潇了,我翻出来许久不用的qq,给她发了个信息。
  还没等到严潇回我,我妈就扯着嗓子喊开饭了。
  我妈的厨艺水平属于是很一般,但她有种很难得的创新精神,擅长把两道本来好吃的菜合并成一道难吃的菜,比如红烧排骨里加入她认为很有营养的冬瓜和南瓜。
  望着黑呼呼的一锅东西,我不再像往常那样挑剔,毫无怨言地动了筷子,能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得最大程度地珍惜。
  “小优,”饭吃到最后,我妈给我爸试了个眼色,我爸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张卡,朝我推过来。
  我一看是张卡,太阳穴阵阵猛跳,抖着手拿近看,松口气——原来是张银行卡。
  “这里面本来是给你买房子的钱。”我妈柔声开口,“但你不留在什海了,就先给你,到了记得先买辆车,千万别挤地铁,妈妈看新闻上说地铁站里最容易发生枪击了……你一个人在国外,千万注意安全,别委屈自己,钱不够的话,要和我们讲。”
  她说到这些就收不住情绪,止不住哽咽起来。
  “赶紧拿着吧。”我爸看我发愣,也发话了,“在这边我们还能帮帮你,去了外面,全得靠你自己了。”
  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们的眼睛,父母给予我的是我一辈子无法偿还的东西,爱,自由,金钱与物质……
  我偷生般庆幸着还好此生都不会拥有“父母”这项身份,如山般沉重的责任恕我无能也无力去承担。
  饭后回到房间,严潇的消息发过来几十条,前面是控诉我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她,后面又是一大堆撒娇卖萌的表情包。
  她倒没问我和严凛的事情。
  和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半天,我才言归正传,小心翼翼地敲下来一行字,“能帮我还个东西吗?”
  “给我哥?”她一如既往地聪明伶俐。
  “对。”
  严潇那边回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等了一会儿才发来,“哥哥最近不住家里了,我也见不到他。”
  她发完这句,没等我再回复,甩过来一串电话号码就火速下线了,生怕我再拜托她什么一样。
  我隐约感觉她在诓我,可看了看手边的房卡,又觉得她应该没骗人。
  天色已晚,严凛既不回家也没房卡可不行,思忖良久还是打算给他送一趟。
  我其实再清楚不过,这样高级的酒店他刷一刷脸就可以再帮他办理一张。说是去给他送,到底只是一个见面的理由罢了。在我去金山之前,我们间的关系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
  我在网上查了这个名为卡尔斯酒店的地址,位于cbd中心区,我很怕那地方堵车,便坐了直达的地铁。
  令我实在惊诧的是,这么富丽堂皇的酒店外竟围了大批穿着花花绿绿,头发五颜六色,举着海报和横幅标语的年轻小女孩,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什么。
  我走过去的时候,这群女孩儿突然默契地集体噤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一边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些诡异而炙热目光的包围下走进了大门。
  刚一过旋转门,还没等我搞清楚怎么找人,又被一个疑似大堂经理的西装男拦住,“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我摸不着头脑,这酒店高级到入住都是邀请制度吗?有些为难地拿出房卡,底气不足道,“我……我没有邀请函,房卡行吗?”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房卡,态度蓦地180度转变,鞠着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以为您也是来面试的演员呢。”
  “没事儿。”我心放回肚子里,如释重负般点了个头。
  他向我引路去电梯间,为自己的看走眼而解释,“今天有好多粉丝冒充住客,我们酒店临时要求加强管理,实在很抱歉影响了您的入住体验。”
  “没关系。”
  没需要等,电梯门就自己开了。我走了进去,想要按楼层时,发现他还在盯着我不放。
  他脸上挂着依旧官方的笑,恭敬道,“您需要刷卡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