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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宦郎gb > 第49章
  她听出来了,这回是他真的生气了,同样不纯粹,带着……担心,非常明显的关心。
  詹云湄一下就不气了。
  但在心里已经把华琅打了好几下。
  他一直小瞧她,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只在于她想不想。
  “我去忙公务了,淑娘没告诉你?”她压着语气,听起来仍在生气。
  说的是实话啊。
  去见皇帝,请罪不小心伤了她的近侍,再跟皇帝一顿讨价还价,暗示自己想跑,怎么不算公务?
  詹云湄如此想。
  皇帝呢,是个懂情势的人,和安野心太大,竟敢挑衅皇权与开国军将的威严,她最不能忍受的其一就是宦官干政,想显威风,在她这里不亚于直白地说,我不想活了。
  皇帝本来打算处死和安,顺便表示表示自己多么爱戴詹卿,然后让詹卿留在皇宫给她卖命。
  没想到,詹云湄先找上了她,主动请罪,请求她收回一半权职,转让给贺副将,如此一来,她退至北元一带,驻守疆域,只掌小部分疆域兵权,动不得京畿根基,皇帝安心,她也舒服。
  皇帝有心劝留,詹云湄拐弯抹角地拒绝留下。
  于是皇帝拖了她一礼拜,才把事情批下来。
  剩下一个礼拜……
  詹云湄的眸光不紧不慢落回华琅身上,他好像是才洗浴过,身上有水汽。
  没人烧水,主屋也不能烧大桶水,他洗不了热水。
  ……洗的冷水?
  伸手试华琅额头温度,果真是冷水洗浴,现下开始发热。
  “告诉我了,然后呢?就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能让谁心里踏实!”华琅没什么力气地推詹云湄。
  软绵绵的,半推半就,这哪里是不想她靠过来,分明就是勾引,妥妥的勾引。
  抬手,再掌一掴。
  华琅震惊僵住,细长双目瞪得发圆,在他憔悴暗淡的脸上,突兀又滑稽。
  詹云湄忍不住,笑出声,拉住华琅领下狼牙,拉弯他的腰背,轻抬头,吻他干涸双唇。
  空余的手指抚在他脸上的掌痕,温柔地揉搓,同时加深亲吻,汲取他口中湿润。
  感受到腰脊颤抖,细细密密,每一下都很短促,带着示弱讨好,像他的喘息,像他的神情,他的反应。
  “詹云湄!我疼、真的好疼……”
  詹云湄猛地回神,湿漉的手,放在背后捻了捻。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神。
  把华琅放在水里,他一定能浮起来,因为他是一块木头,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勾引人。
  无力怨怼、下意识示弱、反应讨好、主动缠上,每一下,
  都在勾引。
  她本来就不是克制的人。
  被一时鬼迷心窍,忘了给他按摩一会儿。
  詹云湄擦净手,拖来一根小矮凳,坐着,支手盯着跪在地上的华琅。
  他没有缓过神,撑在地上,忍受痉挛带来的痛苦与诡异的愉悦。
  “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虽然道歉,可华琅听得出来,她一点诚意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懂。
  “两个礼拜都在忙,”她将这些日子办的公事粗略讲述,讲完了,他逐渐平静,撑起来,膝走着靠近,垂头弯腰在她腿边。
  似乎还在想怎么骂她。
  在他打好腹稿准备痛恨控诉她的前一瞬,她捂住他即将张开的唇。
  “第二个礼拜我去找了你的户籍,问了母亲那边,她同意把你纳入詹家族谱,”她想了想,用着毫无询问语气的语气问他,“你愿不愿意?”
  华琅抬头愣住,眼里露出懵懂。
  懵懂化作雀跃。
  他想说话,她又捂他嘴。
  “故意装跑了,骗我回来,是吗?”詹云湄看见了华琅面上一瞬间的心虚。
  “躲在哪里的?”
  他不说话,但默默想着,衣柜里面很黑,下回要找个亮点的地方,而且下次要洗快一点冷水澡,早点发热,她就不会生气,而是心疼。
  詹云湄不在意他躲哪里,哪里都可以,猫儿最喜欢偷偷躲起来,然后又出其不意地自己爬出来。
  她问:“还疼不疼?”
  话转得太快,华琅脑子空了会儿,迟钝点头,又怕她就这样浅尝辄止,补充:“只有一点疼。”
  她得到答案,笑说:“那好,去拿东西来,自己做给我看,这回由不得你拒绝,不然不解我心头气呐。”
  轻轻拍打他的脸,拉长语调,“华琅公公。”
  第44章
  华琅觉得脑袋好晕,视线混沌,忍受浑身发胀的感觉,神志好像被拽扯到头颅顶端,盘旋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冲出天端。
  他向来倨傲,不喜欢做有辱尊严的事,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羞辱,奈何詹云湄偏喜欢他这样。
  说不愿意,其实心底还是隐约期待的,说愿意,又无法承认。
  詹云湄垂着眸子,冷静瞧着华琅脸颊红晕,和他那双含着水花花泪光的眼睛。
  他倒是会找空子钻,让他找东西来,他找的竟然是她的手。
  “轻一点,会受伤,”詹云湄往外收手,华琅将自己的重心放在她处,她一动,他就被拽动。
  从跪着,被拽成趴着。
  浴房的水没有彻底排出,地面积了一滩水,清澈水下,是华琅的双膝与腿根,因跪趴,挤压发白,动一动,又显露肿红。
  浅浅水面,倒映他的脸庞,双眼扑朔不停,双唇微微张开。
  “我错了,”颤颤巍巍,低声下气,“将军……”
  “错在何处?”詹云湄从小矮凳上起身,蹲在华琅身前,掐抬下巴,逼他直视。
  华琅没有停止进行她的要求,又被她抬起脸,背脊像被人使劲压,不由自主地上挺,腰窝弯塌。
  快没有支撑力,他察觉到会摔倒,下意识伸出空余的手,缠在詹云湄脖子上。
  华琅无法控制力度,这一下子让詹云湄微垂下颈,迫使她单膝跪下来。
  “错、错在不该骗将军,”他断断续续认错,半虔诚,半求讨,握住她的那只手,持续不断。
  “不对,”她顺着他,加重,他软绵发抖,几乎扑到她怀里,她说,“错在你不相信我。”
  华琅闷在她的怀里,奇妙又羞涩的想法缠绕全身,无论是身子还是头脑,都轻飘飘的,似乎已经远离他的躯体。
  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点头。
  詹云湄感到手腕上力度越来越小,他慢慢松开了她的腕,她以为他想做什么,低头,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才发觉他已经没有意识,睡着了。
  也可能是昏过去,她不清楚。
  “华琅,”她拍打他眉头紧皱的脸,“醒醒。”
  “唔……”
  轻轻的,小小的一声,从华琅的唇边溢出。
  詹云湄生出些逆反心理,她还没说原谅他呢,他怎么就睡着了?
  戳他的脸,捏他的脸,捧着脑袋晃来晃去。
  怎么都不醒?
  詹云湄蹙眉。
  纵使她再次将指尖搭上,似惩罚般,他也只是闭着眼哼扭,完全没有要醒的趋势。
  詹云湄撒手,把华琅丢在浴房。
  天亮了,詹云湄要回京营安排最后的事宜,姚淑娘送她出府。
  将要临走,姚淑娘说:“将军,公公这些日子没吃多少东西,奴婢估摸着他那身子又要挨一顿苦。”
  言下之意,提醒詹云湄多注意些华琅的近况。
  “……我知道了,”她感到棘手。
  不会是他没力气才晕过去了吧?
  马车即将出城。
  “调头。”
  浴房里残留水渍,华琅蹲在门后,狼狈,凌乱,是刚醒,意识都还错乱懵怔。
  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詹云湄蹲下来,把他揽进怀里,拍抚着裎/裸脊背,温声轻哄:“难受吗?”
  华琅懵着,眨了眨眼。
  破碎的记忆告诉他,他想让詹云湄不生气,所以一直在与极限斗争,然后没力气扑到她怀里去了。
  回忆断了。
  再接上,就是詹云湄穿着公服,蹲下来抱他。
  ……什么意思?
  他自己弄了一整夜?
  脸颊逐渐滚烫,眨眼间变红。
  詹云湄略松半口气。
  “问你呢,难受吗?”
  他迟顿点头,“难受,头好晕……好饿。”
  她摸了摸,发现他肚子瘪瘪的,用额头去贴他,烫烫的。
  “先躺会儿,应该是发高热了,待会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詹云湄褪下公服外袍,外袍展开,宽大、柔软,能够把华琅裹进其中。
  给他擦干净,带到榻上,拉上被子。
  华琅烧得不轻,睁眼的力气都没多少,方一趟进被窝,就蔫了。
  詹云湄掖好被角,望向长窗,雪光刺眼,时辰不早了,她上职又迟到。
  都这么晚了,要不……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