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明的神色却出乎意料的淡然,似乎对龙椅没有太大兴趣。他缩在椅子一角,左手在扶手的龙头上浅搁了会儿,又放回自己腿上。
“我听人说,龙椅不是谁都能坐,唯有受命于天的人才能坐。”
“我已经是天子了,我叫你坐,难道不是受命于天吗?”白朝驹说道。
“那……也是。”公冶明认了下来,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龙鳞,他还是没敢坐正,缩在椅子一侧。
看垫子还空着大半,白朝驹也坐了下来,侧头看着公冶明侧脸。他的面颊光洁如白玉,眉眼却格外的黑,像是被墨染过一般。
还有一抹淡红,在面中的疤痕上,也在他的唇色上。
公冶明觉察到身旁人的视线,乌黑的眼睛转了过来,睫毛扑闪了下。
身旁的火炉烧得正旺,白朝驹呼吸急促,额角冒出了细汗。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捧住公冶明的脸,对着唇浅尝了下,又拉开公冶明的腰带。
公冶明的眼睛瞪大了,说道:“我已经有几天没有洗澡了。”
“寒冬腊月,洗澡容易冻着,不洗也好。”白朝驹道。
公冶明继续道:“所以……大抵不适合行事……”
话还没说话,白朝驹便拉着他的衣襟,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细细嗅了嗅,没有臭味,也没有汗味,只有一股松木般温和的香气。
公冶明惊觉得面前这人有几分反常,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白朝驹笑道,脸颊已经通红,眼眸变得迷离,宛若蒙了层雾。
只经过方才一嗅,他仿佛真喝醉了酒一般。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他又道。
公冶明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感到两只手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游动,手指像蚯蚓一般翻着泥沼,将衣服一层层剥开。
虽然白朝驹极力否认自己喝了酒,他却觉得他醉得厉害。
“我还没准备好……”他正欲婉拒,一块温热湿软物件贴上了他。
他半张着嘴,愣了片刻,觉得这样不行,让面前这人对自己这样,实属有些过分。
他伸手,想将俯在身上的人扒开。
白朝驹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斩钉截铁道:“我这辈子,必须在这里来一次!谁也不准拦着我!”
第250章 清算2 龙椅在跳舞
乾清宫里传出“咔”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
候在门口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扭头往屋里看,昏黄的烛光照着门窗隐隐绰绰, 隐约可见俩人的胳膊缠在一起,你推我往的。
小太监朝一旁的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投去求救的目光,小声道:“要不要喊人帮帮陛下?”
“不用。”老太监道。
“不用?”小太监为难地皱起眉头, “可皇上好像和将军打起来了?”
“那不是打起来。”老太监看着他, 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你放心,陛下他高兴着呢。”
大殿内,两人挤在金黄的椅子上。
龙椅的椅面还算宽阔, 但也没法完全装下两个人。白朝驹靠在座椅外侧, 脚趾抵着椅背上的龙麟,双手抓着书案。
公冶明躺在椅子内侧,发丝挂在椅背的龙角上,胳膊无处安放地高高架起,脚趾抓着地面。
而那位“真龙天子”不知着了什么魔,格外霸道地压着椅子上的人,他已用唇将公冶明的面颊探索一遍。方才激烈的响动, 正是某人被触碰到敏感之处后下意识的挣扎。
“什么东西被我弄断了。”公冶明伸长脖子, 往前瞟了一眼,顿时发觉大事不妙。
龙椅左侧扶手上的龙身断了两节, 带着龙头的前半截摔落在地,露出金丝楠木的截面,金灿灿的地上,到处是断裂的碎屑,惨不忍睹。
“椅子坏了!”他慌忙伸手, 想将白朝驹从身前推开。
白朝驹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说道:“还没完呢!别想着停下。”
公冶明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位皇上今日格外来劲。他倒也不难受,身子甚至热得发烫。
可白朝驹此次姿态霸道得夸张,像是“皇上”这个身份触动了他身上某个不知名的开关,叫他格外强硬,耳朵里听不进任何话。龙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八条半金龙像是活过来一般,来回颤动着。
“你真像喝醉了酒。”公冶明抱怨道。
白朝驹不想听这话,甚至懒得回应,直接用唇堵了上去。又是“咔”的一声巨响,公冶明的腿被刺激地蹬了下,左扶手上剩余的半条金龙也被他踢落在地。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再度受到惊吓,不安地探着头,想往屋里看。
此时夜色已深,窗户朦朦胧胧。他不敢推窗,只能隔着窗户纸,看着模模糊糊两个虚影在来回交错。
他再度不安地拉了拉老太监的衣角,小心问道:“皇上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老太监眼也不睁,缓缓道:“你就放心好了,这状况我见多了。皇上他肯定出不了事,倒是将军……你要是不放心,明日一早,先去躺太医院,打点下会看屁股的太医,叫他们做好准备。”
齿间的绵密感还未褪去,白朝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公冶明额头全是细汗,面色红润,连带着那道疤痕也红润许多。
他不满地皱着眉头,此次交流他没有半点话语权,连主动权也差点被夺走。他腰疼得厉害,身体被狭小的椅子卡住,除了前后,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动空间,甚至无法挣脱白朝驹的臂弯。
但他还是对面前的人问了一句:“疼吗?”
白朝驹摇了摇头,以为他要继续,又扑上去。
公冶明拼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号子喊到三更,白朝驹总算放开了他。
公冶明打着哈欠,眼睛止不住地闭上。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将自己抱起,送到柔软的大床上。被窝不冷,甚至是暖的,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气味。
他在床上转了个身,沉沉睡去。
白朝驹将寝房的灯火熄灭,走回明间,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一片狼藉的景象。
龙椅的左扶手已经全部断裂,在龙头和龙身断成两节,地上全是细小的碎片。座椅正中的坐垫皱皱巴巴,一半落在地上。书案上也是,原本堆叠整齐的奏折倒了桌面上,染着不知名的墨水。
他这会儿才觉得有些过分,被自己罢黜的人中不乏朝中元老,群臣本就人心惶惶,若是这副光景被传到外头,岂不又要暗地里对自己说三道四。
他拿了块帕子,小心收拾着奏折上的脏污,又叫醒了守夜的小太监,嘱托他弄来一碗浆糊。
小太监端着准备好的浆糊站在门口,见门开了道缝,正欲进去帮忙,却被白朝驹按在门外。
“这事我来就行。”
白朝驹飞快地合上大门,把小太监晾在门口,自己埋头拼着地上的碎片,将龙头和龙身一点点沾好,再拼回椅子上。等他将椅子恢复原样,已是五更。
得亏龙椅没有人敢随便坐,明日也恰好没有早朝。白朝驹端详了会儿自己的杰作,又把垫子也拾掇整齐,放回原位,一步三回头地往寝房走去。
一沾被褥,困意立刻来袭,他很快就进入梦乡,还没睡熟多久,屋外头传来一阵呼唤声。
白朝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很是刺眼,应当是到了早上。外头的呼唤声还在继续,他仔细辨认了会儿,喊的是“皇上”的字眼。
他微微有些心烦意乱,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难得想睡个懒觉,偏偏有事找上门来。
可他也担心来者有什么急事,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地走了两步,隔着门板对外头问道:“有什么事?”
“皇上,公主要见公冶将军。”小太监的声音传来。
“要见他你就喊他,你喊我做什么?”白朝驹没好气道。
“是皇上说,不能将军在这里的事外传,可公主已经派人去将军府接将军了,若是将军一直不出现,公主或许就找到皇上这儿来了……”小太监支支吾吾道。
“我现在就喊他起来,去见公主。”白朝驹扭头,公冶明早就听到外头的动静,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我可以不去见公主吗?”他小声道。
“不行,你一定得去见。”白朝驹道。
公冶明皱了下眉头,他说不上为什么,大抵是因为先前刺杀公主失败心里有鬼,总觉得见到公主惴惴不安。
白朝驹扶着他从床上爬起,又取来衣服,给他一件一件穿戴整齐。
“还没人享受过皇上的服侍吧?你可是第一个,别这么不开心,公主又不像你,满脑子想着杀杀杀。”白朝驹柔声道。